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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很认真地要告——告——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帕特里克·阿什比,而且你根本就没有自杀吗?”

那年轻人用滴水不漏的眼神看着他。“从我进来的时候,”他说道,“你就把我当成我弟弟了。”

“是啊。可他们毕竟是孪生兄弟。虽说不是同胞双胞胎,可自然还是相当——”他欲言又止,只是接着说道,“老天保佑,我还真把你当西蒙了,真的。”

他又坐了一会儿,双目无助地发着呆。就在他发呆的时候,默瑟端着茶壶进来了。

“你喝茶吗?”桑达尔先生问道,他这个问题不过是看到茶壶的条件反射罢了。

“恭敬不如从命,”年轻人回答说,“但请别放糖。”

“我想你是明白的,对吧?”桑达尔先生半带吁求地说道,“这么让人惊讶而又十分严肃的事情必须先做番调查的。我们总不能,你知道的,仅仅听了你的一面之词就买你的账。”

“我也觉着你不会那么快就接受。”

“好的,很好。你倒挺通情达理的。过一阵子,也许大家就会杀鸡宰羊迎接浪子回归——可眼下我们还是得把事情理顺。你明白这一点的。要加牛奶吗?”

“劳驾。”

“打个比方,你当时离家出走了。还是走的海路,这点我能接受。”

“嗯。”

“上的哪艘船?”

“艾拉·琼斯号。当时她停泊在韦斯托弗港。”

“想必你是偷偷溜上去的。”

“没错。”

“那船把你载到哪儿去了?”桑达尔先生问道,他还做着笔记,开始觉得自己干得还不赖。这是他目前为之遇到过最糟糕的情况了,毫无疑问,他是赶不上五点一刻的公车了。

“圣·赫利尔的海峡群岛。”

“有人发现你在船上吗?”

“没有。”

“你在圣·赫利尔下了船,没有被人发现。”

“是。”

“后来呢?”

“我又乘船去了圣·马洛。”

“又是溜上去的?”

“不,我付了船费。”

“那你还记得船的名字吗?”

“不,那不过是艘普通的往返渡轮罢了。”

“我知道了,那然后呢?”

“我又去坐大巴。在我看来,乘大巴要比坐着拉特切兹的老式旅行车过瘾多了,可我一直没机会坐。”

“旅行车。噢,是啊,”桑达尔先生一边说一边写道,“记得家里的车。”——“接着呢?”

“让我想想。我后来到了一个叫作威尔迪厄的地方,在一个宾馆里当泊车童。”

“兴许你还记得那宾馆的名字吧?”

“我猜是叫‘多芬’吧。从那儿,我横渡出国,来到了勒阿弗尔。到了那儿,我就在一艘流动货船上找了份帮厨的工作。”

“名字呢?你还记得船的名字吗?”

“我怎么可能忘掉!她叫作‘巴尔夫勒’号。我用‘法拉’这个假名上了船。就这样,我一直待在船上头,到了坦皮科港才下了船。从那儿,我一路向北,去了美国。你需不需要我把在美国工作过的地方都写下来呢?”

“那敢情好。笔在——噢,你带了笔哈。不妨都写在这儿,列个单子吧。谢谢你。那你此番回英国是——”

“上个月二号的事了。乘的是费城号。这回身份是游客。我在伦敦租了个房,自此就住在了那儿。我把地址也写给你吧,没准你还要过去查一查。”

“是的。谢谢你。好极了。”桑达尔先生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这个年轻人——怎么说都是他在接受盘问——在主导着形势,而自己似乎是被喧宾夺主了。他赶紧提振了一下精神。

“那你有没有试过联络一下你的——我是说,阿什比女士呢?”

“没有,有什么不妥的吗?”年轻人温文尔雅地回答道。

“我的意思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