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站在双胞胎的房间门口,看着他们睡着,安详而天真,但是婴儿床的木板条使我想到了监狱的铁窗。

夜光温柔橙黄,洒满屋子。家具太多,挤满了小小的房间。两张婴儿床,一旧,一新。可调桌上成垛地摆着还没开封的尿布。多年前马特和我一起组装的书架,如今因为摆了太多的书,已经有些松垮。那些书,我给两个大些的孩子读过,几乎都能背下来,我还多次发誓要多给双胞胎读,可惜却一直没有时间。

我听到马特上楼梯的脚步声,不由得紧紧握住U盘,就好像足够用力,它就会消失一样。一切就可以回到过去,过去的两天都将像噩梦一样被抹掉。但U盘还在那儿,坚硬、硌手、真实。走廊的门还如以前一般吱呀作响。我没有转身。马特来到我身后,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肥皂和洗发水的味道,那味道过去总能让人莫名舒心,此刻却有说不出的陌生感。我能感觉到他有一丝犹豫。

“我们聊一聊,好吗?”他说。

他声音轻柔,但还是吵到了蔡斯。蔡斯在睡梦中哼了一声,又安静下来,身子蜷成一团,好似要保护自己。我一直觉得他非常像他的父亲,深邃的双眼,能洞悉一切。现在我却犹疑了,不知到底还有没有机会真正了解他,如果他一直这样神秘下去,任何亲近他的人都会崩溃。

“有什么好说的?”

马特又走近一步,一只手搭到我的胳膊上。我躲了一下,不让他碰我。他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儿,而后落到身侧。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我看了看另一张婴儿床,床上的凯莱布穿着包脚睡裤,仰面躺着,有着可爱的金色鬈发,四仰八叉像个海星。他双手摊开,粉色的嘴唇张着。他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也不知道世界有多残酷。我一直都说会保护他。我会给他缺少的力量,保证他享受各种机会,尽可能使他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是如果我不在他身边,又怎能做到这些呢?

为孩子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任何事情。我张开手,看了看U盘,小小的长方体,普普通通。那么小,却有那么强的力量。修复的力量,破坏的力量。

想想整件事情,好似一个谎言。

“你知道我别无选择。”我说道,迫使自己看向他,我的丈夫,这个我了解得如此深却又如此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