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2/5页)

高兰香最怕最担心的就是到了街上,贝拉米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想往哪跑就往哪跑,随意性太大了。有时,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吓得高兰香一阵好找。高兰香觉得带贝拉米,简直就像是在带一匹没有上笼套的野马,是一件非常吃力和危险的事情。搞不清楚这匹野马什么时候说消失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那她就彻底完了。

高兰香在战战兢兢中过着日子。这还不算,夜里,一个礼拜当中,除了礼拜天外,有六天时间高兰香还不能回家,她得在安妮家里陪贝拉米睡觉。睡在贝拉米的床上,想着在家里的佑国和佑娘,高兰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心想,同样是人,同样是一条命,人家的孩子为什么跟自己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命与命为什么是那样的不同?但她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为了能够在南洋站稳脚跟,为了能够活下去吗?一想到那些,受再大的委屈,吃再多的苦她也忍了。

高兰香无法想到对她的最大威胁不是来自于那个淘气男孩贝拉米,而是东家伯特。从表面上看,伯特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典型的英国绅士,相对于有点刻薄的女主人安妮而言,高兰香对他的印象极好,他总是对她笑嘻嘻的,和颜悦色,从来没有表现出高人一等的那种傲慢和无礼。高兰香心里便想,在外打工,能够遇上这样的东家已经是万幸了。一次礼拜天回家,她把自己在东家的一些情况跟黄泽如说了,还特意说了自己算是碰到一个好东家了。黄泽如拉了一天的车子,已经累得一塌糊涂,也没太在意她在说些什么,只说,已经跟你说过,跟那些黄毛打交道,一定不可掉以轻心,大清国不就是断送在那些黄毛手里吗?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说着,一个翻身,已经呼呼睡着了。高兰香心里咕哝着,十根指头还不一样长呢!黄毛跟黄毛,也有不一样的。

然而,高兰香以她的善良之心,错误地判断了那个叫伯特的东家。外貌绅士的伯特其实内心并不绅士,他早已对年轻貌美的女雇工垂涎三尺,只是他不动声色而已,时机未到而已。他在静静地等待时机。伯特对年轻的女雇工实施强暴是在一个下雨的午后,那个下午,女东家安妮已经出去办事去了,高兰香正在安顿贝拉米睡午觉。要是以往,这种时候伯特也应该上班去了,可是这天伯特并没有走,伯特知道安妮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他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伯特推开高兰香和贝拉米卧室的门的那一刻,高兰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伯特是进屋来看贝拉米的。可是她错了,伯特让她跟他去他的房间,他说他有事情需要她帮忙。高兰香不明就里,跟着他就走。在穿过宽敞的客厅时,高兰香忽然发现今天东家家里好像特别的寂静,那些天天都在东家忙活的雇工们不知道都上哪去了,这时一个也没有见到。高兰香并没有去多想,只傻里傻气跟着伯特到了他的房间里。高兰香没有想到自己一进去伯特就转身把房门给关上了,她这才发现伯特让她来到他的房间的真实目的。几乎容不得她有任何思考的机会,伯特已经把她推倒在了床上,向她扑了过来。高兰香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蓝眼睛、红头发的外国人在发情时的表情是那样的可怕,她被吓坏了,跳下床想夺门逃去,但可以想见,在一个身形高大、力大无比的外国男人面前,她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到了这种境地,高兰香才后悔不该不把黄泽如的话当一回事,她一边叫喊,一边拼命挣扎,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伯特已经兽性发作,根本不把那两行眼泪当回事,他用很不熟练的汉语跟她说,你不用挣扎了,没有人能够救你,你不如听我的话,我保证让你的生活过得很幸福,我说话算话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你,还有你的家人,是没法在新加坡呆下去的。我会让你们在新加坡一天也呆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