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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泽如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说,马六甲。

马六甲?马六甲又是哪里?向两个一点也不知道马来亚地理的中国人说马六甲,等于白说。陈可镜说,马六甲是哪里?这里离新加坡远吗?

那人说,马六甲就是马来亚的马六甲。怎么?你们想到新加坡去?

黄泽如说,是,我们要到新加坡去找人。和我们一起来的人这会儿在那里等我们。

那人听说他们要去新加坡,故意叫起来说,去新加坡那才叫远了,没有两三个月是走不到的。两个男人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怎么会那么远呢,到底有没有搞错?而事实是,那人在有意欺骗他们,因为从马六甲到新加坡,充其量也不过二百多公里的路程。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就是走路走到新加坡,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

那人趁热打铁,进一步说,其实依我看你们可以先在矿上找点事情做,说一句唐突的话,像你们目前这种情况,人还没走到新加坡,就要先在路上给饿死了。

尽管说得很吓人,两个男人还是执意要走。黄泽如瞅了那人一眼,又瞅了瞅陈可镜,然后说道,我们还是走吧!我们不可以再耽搁了,要是再耽搁下去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她们了。恩人的厚意我们永生难忘,容当我们改日再来报答!

热面贴了冷屁股,那人心里有点恼火,但他没有挂在脸上,他轻描淡写地说,也好,你们既然决意要走,我想留也留不住,这样吧,你们先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一点路上吃的,让你们带走。

那人走后,两个男人还在为这个素昧平生却像火一样热情的陌生人感动着,这时,走来了两个壮汉,壮汉让陈可镜和黄泽如跟他们走,走不多远,壮汉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棚区,那棚区矮矮的,比一个人高不到哪里,一片连着一片,占据了大半个山头。棚里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仔细看时才能看清里面有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两个壮汉其中的一个指着棚区里的两个空铺对陈可镜和黄泽如说,你,还有你,一人一床。床头的衣服呆会儿给换上,记住,到了这边要懂得这边的规矩,不可以乱来。

事出突然,两个男人没有一点的思想准备,听着听着都懵了,脑袋瓜子一下子涨得比水瓮还要大。陈可镜忙说,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大概搞错了,我们不是来这里打工的,我们是要到新加坡去的。黄泽如也说,是呀,你们一定是给搞错了,我们并没有说过要在这打工,我们还得到新加坡去,那边有人在等着我们。

那人说,错不了,已经有人把你们卖给矿上了!知道吗?现在你们的身份是这里的矿工,你们就安心留下来吧,反正到哪打工都一样。

两个壮汉说完就走了,就好像是他们几乎天天都在处理类似的事情一样,根本就不太把这当一回事。但对陈可镜和黄泽如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两个人都傻眼了,他们想不到两个大活人眼睁睁会让人家给卖了还都不知情,还要去感激人家,想想自己说有多傻就有多傻!不禁怒从心起,想去找那人摆理,才要离开,有人拦住了他们,那人个头不大,脸黑黑的,五大三粗的样子。他把他们拉到一边劝说着:兄弟,这口气你们就咽了吧,他们是一伙的,你打不过他们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听口音你们也是从福建来的是不是?

陈可镜点了点头说,是,我们是从福建来的。

那人说,我也是,我叫张传宗,我跟你们一样,也是让人给骗来的。不过,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明明知道这里是火坑,却偏要向火坑里跳的。你们说要怎么办?都是为了活路。反正得先忍着,再找机会逃出去,硬拼是绝对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