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页)

泰清帝一抬手,“罢了。”

“是。”葛大人不敢多言,脚步轻飘地走到泰清帝身后。

葛英凡和几位同窗跟在葛大人身后,见此情形自然明白泰清帝是何人。

各个吓得魂不守舍。

司岂让几个嫌犯分散开,站到距离解剖台半丈以外的地方,示意纪婵可以开始了。

纪婵压了压嗓子,以一种略粗犷的声音说道:“死者的致命伤在头部,大家没有异议吧。”

葛大人和葛英凡对视一眼。

葛英凡战战兢兢地说道:“没有异议,他跳下去时挂到一层和二层的房檐,这才大头朝下落了地,摔了后脑勺。”

纪婵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叫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人的死后伤与死前伤不同,濒死伤与生前伤也有所不同,从高处坠落造成的损伤与殴打造成的损伤更是不同……”

死者头部有两处明显的脑挫伤,一处在额部,一处在枕部。

额部的伤口呈星芒状,纪婵用解剖刀翻开破裂的皮肉,可见塌陷处有许多块碎骨片,皮肉和碎骨上几乎无出血,生活反应不明显,这是典型的濒死伤。

枕部的伤口表皮有一处挫裂伤,这里有明显的生活反应,颅骨有骨擦感,因造成颅底骨折,乃至于死者的眼眶出血,眼周青紫。

纪婵直起身子,看了刑部尚书一眼,“两处伤口你们都看清楚了吧,在我打开颅腔前,你们需要知道,如果是坠落导致的枕部受伤,那么对应的额前这一片,会有更大片的出血和血肿,这叫对冲伤。如果没有或者情况并不严重,就必定是遭到打击所致。”

司岂忽然插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如果死者被人打死,那么额前这一块就不会有对应的出血或者有少量出血,而且额部这一处伤口因为是濒死伤,也不会导致大量出血,对吗?”

纪婵道:“是这样,总而言之,只要这部分的情况没有枕部严重,就证明死者死于谋杀。”

泰清帝让刑部尚书站到他身边来,问道:“葛大人,你听明白了吗?”

葛大人面色发青,拱手道:“微……我,在下不太明白。”

左言道:“葛大人是不明白仵作的话,还是不明白仵作的手段和依据?”

葛大人道:“我不明白后者。”

左言道:“仵作说,如果你不相信,他可以杀几头猪试试。”

葛大人硬着头皮反驳:“人与猪又岂会相同?”

纪婵让王虎把烛火拿近一些,说道:“如果猪不足以服众,死囚也是可以的。”

泰清帝瞪大了眼睛。

左言和司岂也极意外。

过了好一会儿,泰清帝终于表态道:“这是个好主意。”

葛大人抿紧嘴唇,两只袖子微微抖了一下,再无异议。

纪婵切开头皮,说道:“人都有一死,死囚活着时对朝廷没有贡献,死后对律法做些贡献也是挺好的吧?如果家属不同意,官府可以多给些银子,在下可以保证下葬时是全尸。”

她一边说,一边拎起锯子,“嘎吱嘎吱”地锯着头盖骨。

因为速度够快,空气不够流通,众人能清晰地闻到锯子摩擦骨头时产生的怪异气味。

泰清帝忍不住了,身子终于转了过去。

左言、司岂以及王虎则看得目不转睛。

葛大人捂住了嘴,但没舍得挪开眼睛。

葛英凡和两个同窗面色苍白,连呕好几声,但到底忍住了。

剩下的两个跑了出去,昏暗的走廊里很快就传出了大口呕吐的声音。

小马也有些受不住。

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纪婵解剖颅腔——这与以往专心记录的感觉完全不同。

太刺激了,刺激得肠胃都翻滚起来了。

……

拿掉颅盖骨,纪婵取出脑组织,“烛火再近些,诸位,务必看清我是怎么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