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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史蒂夫说,“你们两个如果觉得好玩的话,就继续戏弄我吧。但是你们至少能看得出小史蒂夫已经不是报馆里一周挣10块钱的小职员了吧?而且他也不需要到电影院里去卖唱挣钱。”他又补了一句。

海伦听后肺都快气炸了,她那张颧骨高高的脸变得通红,因为最近她刚开始和那个马鞍制造师的女儿联袂公开演唱。

“史蒂夫,你还是免开尊口吧,等你找到工作,不再东游西荡的时候再讽刺别人吧,”她说,“你就只会讲大话,成天拿着老婆的钱在弹子房、杂货店里瞎混。哼,真是岂有此理!”她越说越恼火。

“算了吧,看在上帝的分儿上!”本恩转过身不耐烦地大声说,“听他胡扯有什么意义?难道你没看出他是个神经病吗?”

夏天炎热且漫长,史蒂夫又开始喝起酒来。由于疏忽大意,他的蛀牙又开始痛了起来。牙痛加上酗酒令他痛苦万状,像疯了一样。他觉得在一定程度上,自己受的这份罪是由伊丽莎和玛格丽特造成的——他成天盯着她们俩,如果没有别人在场,他就会冲着她们大喊大叫,百般辱骂她们,说她们俩毒害了他的身体。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会醒来满屋子乱跑,大声哭喊着寻求解脱。伊丽莎就让尤金陪着他一起去找住在旅馆的斯坡医生或者登门求助麦奎尔医生。医生们会在半睡半醒中爬起身来,脸色阴沉地卷起史蒂夫的袖子,打上一针吗啡。打完之后医生会舒出一口气,然后回家继续睡觉了。

一天晚上,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他跑回南都旅馆,双手托着疼痛难耐的下颌。他一见伊丽莎正弯着腰在油花四溅、火苗喷吐的灶上做饭,便骂开了,骂她生了他,骂她不该让他长牙齿,骂她没有同情心,缺少母爱,连起码的仁爱都没有。

她在热锅旁边低着头,因气愤发白的脸在火焰的上方默默地抖动着。

“你给我滚开!”她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就是那该死的烧酒让你变得如此卑劣。”她开始哭了起来,不停地用手擦着那又红又大的鼻子。

“我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伸出食指,恶狠狠地指着他。

“你听我说,”她说,“我不会再容许你这样下去了。你要是不马上从这里滚开,我马上就叫38号把你带走。”38号是附近的警察局。这唤起了史蒂夫不愉快的回忆,他曾经有两次被送进了监狱。听到母亲的话,他更是火上浇油,一边大声地骂了她一句粗话,一边做出打人的姿势来。就在此时,卢克走了进来,他正打算去甘特那里。

卢克和哥哥之间的怨恨本来就很深,一直势不两立。多年来始终如此。见到这个情景,他气得浑身直抖,马上走过来保护母亲。

“你这个无……无……无耻的败……败……败类,”他结结巴巴地说,不自觉中有点像父亲的口吻,“应该用鞭子来教训你这个畜生。”

卢克身强体壮、肌肉发达,已经19岁了,但是碍于手足之情,根本也没有料到史蒂夫竟会攻击他。史蒂夫恶狠狠地向他扑过来,仗着酒劲,神志不清地用双手猛击他的脸。他被打得退到厨房的另一头,大口喘着粗气。

不讲理的永远占上风。

就在尤金又怕又气的时候,他却听到本恩若无其事地哼着小调,悠闲地弹着钢琴。

“本恩!”他大喊了一声,然后跳过去,抓起了一把锤子。

本恩像只猫似的快步跑了进来,卢克的鼻子正在流血。

“来呀,来呀,你这个大浑蛋。”史蒂夫占了上风,得意地摆出一副拳击的架势,“现在轮到你了,本恩,你打不过我的,”他有意流露出同情的口气,“小子,你根本就打不过我。我能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