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天(第3/8页)

“我还没死呢。”一辆现场勘查车缓缓停在路边时,他说了句。

最后,值班医生宣布确认死亡。犯罪现场操作人员把雷伯恩小巷头和巷尾处用带子封了起来,还安装了好多只灯,竖起一块薄板,这样路人除了对面的影子之外就看不到其他东西了。雷布思和克拉克也像操作人员一样,换上了一次性白色连帽工作服。摄影组也刚刚赶到现场,旁边停着运尸车。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好几大杯茶水,杯子里还冒着一股股热气。远处,汽车鸣着笛掉头走了,附近王子街上传来醉汉的叫喊声,教堂墓地里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那个年轻姑娘和中年夫妇已经做过笔录了。雷布思正在快速浏览笔录,两边站着两位警官。现在他知道较为年长的警官名叫比尔·戴森。

“听说,”戴森说,“你终于要退休了。”

“下下周吧,”雷布思说,“你也快了。”

“还有7个多月吧。退休后就等着去开出租车啦。真不知道我走了托德该怎样办。”

“我会尽量不动声色。”古德耶尔慢吞吞地说。

“这方面你倒是很在行。”戴森说着,只见雷布思又开始浏览笔录了。发现尸体的那个姑娘名叫南希·西弗怀特,17岁,刚刚从朋友家出来,正准备回家。她那位朋友住在大斯图亚特街上,而南希住在布莱尔街上,离牛门街不远。她已经高中毕业了,还没找到正式工作,以后想上大学学习牙医助理专业。古德耶尔已经给她录过口供了。雷布思很满意:笔录的笔迹工整,内容详尽。但看到戴森的笔录时,他感觉自己犹如从希望走向了绝望——戴森的笔迹潦草,圈圈点点,乱七八糟。看来比尔·戴森警官迫不及待地想过完这7个多月。雷布思凭猜测,得知那对中年夫妇是罗杰·安德森和伊莉莎白·安德森,住在该市最南端的弗洛格斯顿大道西部。他们留了个电话号码,年龄和职业却不得而知。然而,雷布思还是勉强能认出“刚好路过”和“到此为止”这几个字。他把笔录本还回去,没做任何评论。之后还要给这三个人再录一次口供。雷布思看了看手表,在想病理医生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他就这么等着,也没什么好干的。

“告诉他们可以走了。”

“那个姑娘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古德耶尔说,“我们是不是该把她送回家呢?”

雷布思点点头,转向戴森。“另外那两人怎么办呢?”

“他们的车就停在格拉斯广场。”

“是在夜间购物场所那里吗?”

戴森摇摇头,“圣卡斯伯特教堂里的人刚刚唱完赞美诗。”

“假如你能费点事把这些谈话细节都记下来的话,我刚才就没必要问你这个问题了。”雷布思告诉他。说完,他盯着戴森看,感觉到戴森很想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呢?还好,身为老警察,戴森深知大声说这样的话不合适……等他想说时,却发现雷布思早就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

雷布思走向犯罪现场车,克拉克正在那里问询另一团队领导呢。他叫托马斯·班克斯——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泰姆”。他冲雷布思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雷布思会不会请他去参加退休座谈会。

“你怎么这么盼着我退休呢?”

“要是总部的人带着奖品和棒槌去参加座谈会的话,你不要觉得奇怪哦,”泰姆说,“谨慎为好。”他冲着克拉克眨巴眨巴眼睛。“西沃恩跟我说你想了个法子,专门把最后一天的班排到了星期六。你是不是想到时候我们都在家看电视,给你留个空独自去散步呢?”

“这只是个巧合,泰姆。”雷布思让他放心,“有茶吗?”

“你好像满不在乎的。”泰姆责怪他。

“半小时之前我还真不在乎。”

“你可没第二次机会了,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