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6节

很多事是后来静子告诉我的,她遭腾村强暴后,内心自是十分痛苦,甚至想一死了之,只因孩子新一这么小,她下不了狠心。死不起,躲得起,最后她决定带上孩子离开幼儿园,一走了之。腾村知情后,发话:大人可以走,孩子要留下。为了孩子,静子别无选择,只能忍辱苟活。

此时的腾村,研究上的事已经很少,药已经有了,只是个剂量问题。这也是个时间问题,三个月检测一次数据,其他时间都是空的。干吗?健身,喝茶,下棋,收藏陶瓷,总之,都是玩的事。俗话说,好吃不如茶泡饭,好玩不如人玩人。用腾村自己的话说,他天生好色,女人成了他其乐无穷的玩物。千惠,百惠,十惠,小惠,都是他的小绵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也许是太依顺了,不刺激,玩腻了,才盯上了静子。静子不是小绵羊,静子有小脾气,敢跟他闹别扭,反而更挑逗他,成了他的新宠。一时间,腾村几乎天天晚上把静子留在楼里,对她进行百般折磨。腾村不但玩的女人多,玩的名堂也多,他有一间专门做爱的房间,里面有各种配合做爱的工具、刑具。这畜生其实犯有施虐症。

那天金深水碰见静子,就是因为头天晚上静子被施虐,肩膀脱了臼,去医院看病,回去的路上,恰好被金深水撞见。这是一次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会面,它把我们每一个人的历史都改变了!老金说:“我没有想到在那儿碰到她,更没想到一个多月不见,静子变得那么落魄、憔悴,埋着头,偻着腰,一只手被绑带套着,吊挂在胸前,脸上一点神采也没有,脸色黯然,目光畏缩,像个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哀兵。最让我没想到的是,静子一见我眼泪水就夺眶而出。”可以想象,这些日子静子受的伤害太深了,她心里积压着太多的悲伤和恨,急需一个出口,一个倾诉、发泄的机会。可谁能给她这个机会?幼儿园里的同事都是腾村的奴才,舅舅野夫一心想往上爬,几乎成了腾村的走狗,孩子太小,更不可能,老金嘛,迫于腾村的淫威又不敢相见了。腾村把她害得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举目无亲,苦海深重,生不如死。恰在这时老金从天而降,不期而遇,一声声亲切又喜悦的呼喊,一道道带着体温和温情的目光,把静子的内心一下戳破了。

老金说:“说实在的,我还没开始正式问她什么,只是顺便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了,她便断断续续地跟我讲起了她的遭遇和近况。”转述了静子的遭遇和对腾村的恨后,老金言之凿凿地对我们说,“我觉得机会来了,现在我们可以跟她摊牌,把腾村的罪恶给她摊出来看,让她更加认清腾村这个魔鬼的真面目。”

二哥说:“光认清没用,关键是要帮助我们。”

老金说:“能不能帮我们现在我不敢说,但我相信她绝对不会揭发我们。”

二哥说:“如果这能保证当然可以说,毕竟她孩子也是受害者,说了只会加深她对腾村的恨。”

老金说:“我可以保证。”

我们决定放手一搏!那阵子,静子因为要上医院换药,我们要见到她并不难。难的是让谁去跟她说,是老金单独跟她说,还是我和老金一起去跟她说。因为我对情况最了解,口才也比老金好,老金要求我跟他一起说。但这样我们有预谋的感觉太明显,怕引起静子多心。如果让我单独说,又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说的途径,去路上碰她?太巧了,容易叫她怀疑是老金安排的;给她写信,又怕落入他人之手,引火烧身。最后还是我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方案,事后证明效果是不错的。

在我的方案中,老金扮演的是个不知情的角色,他先单独去医院守着,见到静子后请她到办公室去小坐。静子出来是看病的,在外面呆的时间不宜过长,喝茶、吃饭很容易被谢绝,去办公室坐一坐的时间是有的。老金一进办公室,看到桌上放着一堆我送上去的文件,即对静子说:“哟,我忽然想起来了,你那个林妹妹啊几次跟我说要见你,说她有重要事情要跟你通报,我问她什么事她还跟我保密,要不我叫她来见一见你?”静子推辞,但老金怎么都会说服她的。老金说:“我听她隐约说过,说你们幼儿园是个魔窟,藏着骇人听闻的罪恶,我在想会不会是腾村强暴你的事被她听说了?”一下点到静子的穴位,使她变得比老金还急切地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