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之涯……在海之角……”(第2/5页)

47的《铁木尔和他的队伍》一书中勇敢的战斗英雄学习,可是突然我发抖了。我抱过小弟弟,摇晃着他,甚至小声地给他唱起《小小的姑娘》这首歌曲,这是我们的电影《守门员》中的“爱情”歌曲。妈妈经常唱这首歌,它对我当时的心情和状态很有帮助。我当时……也在恋爱!不知道按照科学的解释,按照书上关于少年心理的说法,是怎么回事,但我已经开始恋爱,相思有一段时间了,我同时喜欢上了几个小男孩。但在当时,最喜欢一个——最边上的维佳,他上六年级。六年级和我们五年级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第一排桌是五年级,第二排是六年级。我无法想象,老师们是如何上课的。我都没注意听课,我脖子都不扭,始终盯着维佳!

我喜欢他的一切:尽管他的个头不高——比我还稍微矮点。我不仅喜欢他有一双蔚蓝蔚蓝的眼睛,就像我爸爸的眼睛一样,我还喜欢他博览群书——不像阿里克·波杜布尼亚克,弹人脑奔儿那么疼,尽管他很喜欢我。维佳特别爱读儒勒·凡尔纳!和我一样。在红军图书馆有他的全集,我都读完了……

我不记得,我们在树林里坐了多久……渐渐听不到爆炸声了。四周一片寂静。女人们放松地叹息着说:“我们的战士把敌人打退了。”但是突然……在寂静的间隙……突然听到了飞机掠过的引擎声……我们都奔跑到路上。那些飞机飞向了边境的方向:“乌拉!”但是,这些飞机上有什么东西好像“不是我们的”,飞机的翅膀不是我们那样的,连叫声也不像我们的。这是德国人的轰炸机啊,它们一架架翅膀连着翅膀飞过,飞得又慢,又沉重。让人觉得,因为它们,整个天空都被遮挡住了光明。我们开始数,总也数不对。已经过了很久之后,在战争年代的简报中,我看到过这些飞机,但印象中,不是那样的。拍摄的图片是和飞机平行的水平。而当时,你是从下面仰视的,透过茂密的树林,况且还是少年的眼光——简直是一幅恐怖的画面。后来,我经常梦见这些飞机。但梦是连续的——这一片黑铁般的天空慢慢压下来,向着我,压下来,压下来,压下来。我一身冷汗地惊醒,打着寒战。太可怕了!

有人说,桥梁被炸毁了。我们吓坏了:爸爸怎么办啊?爸爸不能游过来啊,他不会游泳。

现在我也不能说清楚……但是我记得,爸爸跑到我们跟前说:“得把你们转移到后方。”他给了妈妈一本厚厚的装满相片的相册和一条暖和的棉被:“快裹上,风太凉。”我们只随身带了这些东西。大家都慌慌张张地赶路。什么证明啊,身份证啊,钱啊都没带。我们还带了一锅肉丸,是妈妈为休息日准备的,还有一双弟弟的鞋子。而姐姐——太神奇了!——她最后一分钟随手抓了一个袋子,里面竟然是妈妈的一条绉绸连衣裙和一双鞋。这是怎么回事。纯属偶然。也许,是妈妈和爸爸想在周末去做客吧?谁也已经想不起来了。和平的生活一刹那就消失了,推迟成了遥远的计划。

我们就这样转移了……

我们很快到了车站,可在车站上等了很久。大家都在颤抖,嘈杂不堪。关了灯。人们在焚烧文件和报纸。找到一个路灯。它的光线映出坐着的人们整齐的影子——像一堵堵墙、一块块地板。他们一会儿静止,一会儿移动。此时,给我的感觉是:德国人占领了城堡,我们的人都当了俘虏。我决定尝试一下——自己是不是能够忍受得了刑讯。我把手指头伸到箱子中间,往下挤压。我疼得叫了起来。妈妈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啊,女儿?”

“我担心自己坚持不住刑讯拷打。”

“快得了吧,小傻瓜,哪来的刑讯?我们的人不会让德国鬼子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