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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意识到形势出现了逆转;我们现在需要祈求她带上我们去探险,而不是反过来她求我们。我看到理查的目光有几分呆滞,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雷吉的主茶园房子里有一间藏书室,里面的长长的读书桌上铺着好几张地图。在波士顿有钱的朋友家里,抑或在英国,我几乎没见过藏书如此之多的藏书室。即便是布罗姆利夫人的藏书室里也没有这么多层,这么多夹楼,亦没有这么多一直伸向宽阔天窗的圆形铁楼梯或可移动梯子。这张读书桌大概有14英尺长,两侧摆有地球仪,一个上面绘有古时地形,另一个绘有现今的地形,而地球仪的直径肯定有6英尺。我们围站在读书桌一端,除了雷吉在珠峰旅店给我们看过的标有我们建议路线的地图,另有几幅彩色地图放在那张地图之下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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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我们气派十足地来到了山上的茶园,至少是雷吉和我们。三辆卡车拖运着我们的食物和装备一路向山上驶去,打头的一辆车由帕桑医生驾驶,不过我、让-克洛德和雷吉都坐在一辆1920年产劳斯莱斯银灵牌汽车的豪华车厢内。天下起了雨,司机所在的前座是露天的,不过让-克洛德舒舒服服地坐在带有厚垫子的后座上,挨着雷吉,但没有挤到她,她头上是黑色顶篷,而我则坐在J.C.对面一个小折叠座椅上,这个座椅只是个用皮革包裹的镶板,从我们和司机所在前座之间的隔离墙上翻下来。要命的是这条泥土路上到处坑坑洼洼,凸块随处可见,每一次我们碾压到了深坑或大块隆起物,我就会被抛起来,没戴帽子的脑袋便会与顶篷的硬帆布来个亲密接触,然后再次狠狠地跌到座位上。我的两条长腿只能和J.C.两条不那么长的腿交缠在一起,每次被弹起来之后,我都不住地道歉。

理查选择坐在司机左边的前座上。司机是一位印度人,身材不高,沉默不语,名叫爱德华,他的个子太矮了,我搞不清楚他如何才能看到银灵汽车那似乎没有尽头的引擎盖另一端。这辆车名叫“银灵”,可与其说它是银色的,倒不如说是一种淡奶油色,闪闪发光的水箱、车头灯底座、五条镀铬金属条纹——从水箱一直延伸到同样闪闪发光的保险杠。挡风玻璃窗框和很多其他亮晶晶的零星零件如封闭备胎的闪亮镀铬金属辐条,而备用轮胎就安在挡泥板下部前门前端。

车子的镶板可以滑动,这样雷吉就能和司机说话,此时只有右侧也就是司机那侧的镶板开着。发动机咆哮着,倾盆大雨砸到厚厚的顶篷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如此一来,我们所有人都只能冲理查大喊,他才能听到我们说话。理查身后镶板上的玻璃采用磨砂工艺蚀刻着布罗姆利家族的族徽,那是一个狮鹫兽,执一柄格斗用的长矛,我见过布罗姆利夫人在林肯郡的房子里有一面飘动的旗子,旗子上也有同样的标志。

“你的茶园有多大,布罗……雷吉?”让-克洛德问,突然狂风大起,风声呼啸。

“距离大吉岭比较近的主种植场大约有26,000英亩,”雷吉说,“在西北方向更高的山上,我们有一个更大的茶园,不过大吉岭的那辆小火车到不了那里,只通这个主茶园,所以把那里的茶叶送到市场上就需要更多的成本。”

总共超过五万英亩啊,我心想。那得是好多好多的茶啊。随后我想起,英国人一天到晚都喝那东西,而且数以亿计的印度人也都有喝茶的习惯。

这里的陡峭群山上到处都是梯田,种植着一排排茶树,山上因而都变成了绿色,每棵树之间的间隔就和葡萄园里的葡萄树之间的间隔差不多,不过茶树要矮得多。我看到有男女工人穿着湿漉漉的棉制沙丽和衬衫,在无边无际的一排排绿色茶树之间工作,这些茶树沿着群山的曲线栽种,如同地形图上一条条弯曲的平行线。这片绿色颇具气势磅礴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