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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没有成功登上那座暗藏危险的峡谷,可那天晚上,下山来到六号营地时,诺顿饱受了双眼失明的痛苦。他得了眼炎,也就是雪盲症,而且出现了感染,这之后,病痛和失明折磨了他整整六十个小时。他们只好帮助这位失明的同伴下山回到前进营地里,把他安置在一顶铺有睡袋的帐篷中度过那个饱受病痛的夜晚。据说,在那顶帐篷里,诺顿受到了极大的病痛折磨。

在早期几次探险中,沙克尔顿夹克——其实就是上了蜡的棉夹克——有助于保护羊毛衣物免被浸湿,可这种衣服的保暖效果不好,虽然从理论上而言这种衣服具有防风功能。理查有这样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认为,一个登山者,至少是我们三个登山者,只要穿着芬奇的鹅绒夹克和我们的防水沙克尔顿夹克,完全可以在天黑之后待在珠峰的空旷地上而不会被冻死。或许——绝无可能,只是或许而已——只要衣服足够保暖,我们就能在25,000英尺之上的开阔营地中熬过一整夜。

据理查说,落日之后,在东北山脊之上,欧文和马洛里失踪时穿的那为数不多的几层衣服根本不可能让他们静坐一个小时后还能存活。“我无法保证,芬奇先生的羽绒衣能够在珠峰之上保人不死,”在我们决定选择何种外套之际,理查这样说(其实主意都是他拿的),“可我知道,1922年时,芬奇比我们其余人感觉都暖和,再说了,羽绒比好几层的羊毛衣服更轻,而且沙克尔顿夹克应该可以保持鹅绒干燥,所以值得赌一赌。”

涉及到我们在世界之巅的生死存亡,我很不喜欢用到“赌”这个字眼儿。

在我们去巴宝莉商号的第二天,我和让-克洛德与理查一道去了杰明街的法格兄弟商号买登山靴。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款非常适合我们三个人的皮底毡靴,这一款近来的新设计自然是为极地探险而制,特意做成超大尺码,至少可以容纳三双厚毛袜。在1924年的珠峰探险中,一旦登山者登到了较低的冰川上方,几乎没有人选择穿毡靴,所以也不会有人确切地知道,在真正高海拔的山上,穿毡靴攀登岩石和寒冰会有怎样的效果。

“为什么我不能穿我自己的登山靴?”让-克洛德说,“那双靴子我穿了很多年了,效果非常好,只是不时需要更换鞋底而已。”

“我们这些参加了前两次珠峰探险的人,甚至是芬奇也算在内,以及参加去年珠峰探险的高山登山者,都穿的是我们自己的钉靴,”理查说,“我们的脚全都冻得冰凉,几个人的脚被冻伤了,还有人失去了脚指。去年,桑迪・欧文告诉约翰・诺埃尔,其中的缘由不仅仅在于这些专业登山靴有平头钉,无论你选择何种样式均如此,马洛里和其他人就选择了不同式样的靴子,还因为靴子的内底和外底之间有小块金属板,从而增加额外的抓地力。而且有些平头钉都是锯齿状的。”

“那又怎么样呢?”我说,终于对我们的领队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价格不菲的钉靴能让登山变得更容易吗?若果真如此,金属板倒是个好主意,是不是?反正金属板轻得很。”

理查摇了摇头,每当他这样做,就表示“不,你不了解”。

“为了减轻重量,欧文确实建议我们应该少用一些平头钉,”他说,“在军队里,我们得知脚上负重一磅等于背上负重十磅。我们在‘一战’期间使用的皮靴非常结实,却设计得十分轻便,以便可以最大限度地行军。不过,桑迪・欧文给诺埃尔的警告并非针对重量,而是因为钉靴会把热量向冰冷的地方传导。”

“把热量向冰冷的地方传导?”让-克洛德重复了一遍,仿佛他不肯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皮底和厚袜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隔绝珠峰上岩石和冰雪中的可怕寒气,”理查说,“可欧文有一个想法,我们大家所穿的钉靴把自身体传到脚上的热量再通过那些金属板和平头钉传导出去。当然,热量总会向冰冷处传导,而且,根据欧文的分析,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脚指差点儿被冻伤以及真正冻伤的情况出现。在我们的那次探险中,亨利・莫西德不得不在我们回到印度之际被截去一根脚指和几根手指尖。他申请参加1924年的珠峰探险,可因为受过伤,便被拒之门外。所以我同意桑迪・欧文的见解,钉靴会使人失去身体的热量,将之传导到岩石或冰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