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第2/7页)

“不,别告诉我,其意不会更胜其音,希腊文真是美丽的语言,再见了,亲爱的杰弗里,谢谢你……别忘了你的帽子。那不是你的伞,是莎拉的阳伞。还有……,你的公事包。”

杰弗里离开后,安关上前门。

伊迪斯从厨房探出头。

“跟小孩子一样没救,对吧?”她说,“偏偏他又不傻,在某方面还挺聪明的,不过他热心钻研的那些原始部落,心思并不怎么纯正。他送你的那座木雕像,被我塞到被单柜后头了,得找个无花果叶遮掩一下。不过老教授本身毫无邪念,而且他也没那——么老。”

“他四十五岁。”

“就是嘛,都是读太多书才会秃成那样。我侄子的头发是发烧后掉的,秃得跟蛋一样光溜,但后来又长了些回来。这儿有两封信。”

安拿起信。

“退件?”她脸色一变,“噢,伊迪斯,这是我寄给莎拉的信哪,我怎么那么蠢,只写了旅馆名称,没写地名,真不知我最近怎么搞的。”

“我知道。”伊迪斯意有所指地说。

“我做了件最笨的事……另一封是劳拉女爵寄来的……噢,她人真好,我得打电话给她。”

安走到客厅拨电话。

“劳拉吗?我刚收到你的信,你太客气了,我最喜欢毕加索了,一直想要有一幅他的画,我会把画挂到书桌边,你待我真好。噢,劳拉,我好白痴!我写信把一切跟莎拉说了,但这会儿信被退回来了,因为我只写了瑞士阿尔卑斯旅馆,没写地名,你相信我会这么蠢吗?”

劳拉女爵用低沉的嗓音说:“嗯,有意思。”

“什么叫有意思?”

“就是有意思啊。”

“我知道你的语气,你是在暗示我并不希望莎拉收到信或之类的吧?又是你的怪理论——所有错误都是蓄意的。”

“这不是我独有的理论。”

“反正不是事实!莎拉后天就回来了,她完全不知情,我得费很多唇舌跟她解释,实在太难为情了,教我从何说起。”

“是的,不想让莎拉收到信,就是这种后果。”

“但我真的希望她收到信,你别这么讨厌嘛。”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

安生气地说:“反正那个理论很可笑!就好比杰弗里·费恩刚才来过,他找到一封去年三月邀请他去奥斯陆演讲的信,被他搁置了一年,你大概又要说,他是故意的啰?”

“他想去奥斯陆演讲吗?”劳拉女爵问。

“我想……嗯,不知道。”

劳拉女爵坏坏地说:“有意思。”然后便挂断了。

理查德·克劳菲在街角花店买了一束黄水仙。

他心情极佳,原有的疑虑一扫而空,开始融入新的工作状态。老板梅里克·赫尔纳为人体贴,他们在缅甸建立的情谊回到英国依旧未变。这不是技术性工作,而是例行的行政职务,他在缅甸及亚洲的相关知识十分管用。理查德不是什么顶尖人才,但非常尽职勤恳,又知晓事理。

刚返回英国时的钝挫已被他抛诸脑后,就像一切顺心似的重新展开了新生活。有合意的工作、友善体贴的老板,且即将迎娶心爱的女子。

想到安将照顾自己,理查德便天天欢心。安是如此的可爱、温柔而讨人喜欢!有时当他有点独断时,抬眼便会看到安调皮地望着他笑。他很少被人嘲弄,一开始颇不是滋味,但最后他必须承认,他可以接受安的揶揄,而且还颇乐在其中。

当安说:“这样会不会太傲慢哪,亲爱的?”他会先皱皱眉,然后跟着她大笑说:“是有一点独断啦。”

有一回他对安说:“你对我帮助好大,安,你让我变得更有同情心了。”

安很快答道:“我们对彼此都很有帮助。”

“我能为你做的不多,只能照顾你、呵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