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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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感谢

开始翻译此书时适逢哥伦布的第一场雪,而如今结束此书时已在次年秋的洛杉矶了。

最近生活变得极简单。一个人,一张书桌,对窗外灰褐色八角亭,亭外一株桃花,开如艳艳新阳,甚合适加州的好天气。每天乱涂鸦乱翻书——唯翻译是不敢乱翻的,正正经经地下笔;傍晚散步看深蓝天空,有微月一钓,渐渐盈成满月一轮,又逐渐消瘦下去。如此循环反复几回,33万字中文的译稿《甲骨文:徘徊在中国与西方之间》终于完成了,算是对自己和对所有关心此书的读者有个交代。

此网上译本能够最终完成,便不得不感谢何伟先生和译言这个平台。何伟先生在北京为新书《寻路中国》宣传时,我曾托朋友带了我写的信当面交给他,告诉他我在网上翻译他的书,谈了一些我的感想,并为自己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表示歉意。虽说我译此书没有功利性的目的,但未经作者同意便私自翻译其书便是侵权行为,总归是我的不对。据朋友说,何伟先生并没有怪责我,还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让我放下了心头大石。此外还要感谢《读品》的创办人李华芳老师,他与我素不相识,而我当初情急之下曾给他发信,询问何伟先生的联系方式,他人在华盛顿大学,却帮我联系上了国内《读品》的总编,总编也帮我联系,并专门就此事回复了我邮件。

至于译言,我感谢它在国内的环境和机制之下,给予了我的译文最大限度的发表空间。我开始译此书时,曾一度犹豫是发表在译言上,还是发表在自己的博客里,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译言。不为别的,只为它给我的尊重。33万字的译文,只有1300多字(内容与1989事件、新疆问题有关)经审核后删除,而且在仅有的要删改的两个章节中,网站编辑都专门在文后给我留言、做出解释。从最初建图书项目老赶给我的指导,到后来raymond、沈逸尘在阅读译文后与我的交流,都让我心生暖意。译言里头有一种互助的气氛,一种浓浓的人情味。我把译稿托付在此,感觉有一种安稳的放心。

在译言翻译此书,还曾收到台湾八旗出版社和国内一些出版社编辑的信,探讨出版的可能性,然而最后都是无疾而终。何伟先生的“中国三部曲”,第一部和第三部中文版都在国内出版了(虽然有删节),这第二部始终出不了,敏感话题太多也许是重要因素。至于海外华人世界,则已经有卢秋莹女士的中文译本了。我想我的译本留在译言上该是最好的选择。我翻译之初便没有严格遵照出版的标准要求自己的译文——否则就该每个章节都和作者联系,就其中一些细节问题征询作者原意;放在译言上的译稿错漏由读者在文后指正后,我也只是采取在文后评论里探讨并修改的方式,而不更改译文原稿——我觉得这么做可以让读者看到一篇译文的成长过程,也符合译者互动交流的初衷。

关于“中国三部曲”

我最初知道何伟是在老罗的牛博网上。牛博首页有轮值编辑的推荐书目,一本本看下来,到《江城》时,开头的一段就把我打动了。

“我从重庆坐慢船顺流来到涪陵。那是1996年八月末一个温暖清朗的夜晚——星星在扬子江上空闪烁,它们的光芒太微弱,无法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一辆从学校开出来的车沿着蜿蜒狭窄的街道把我们送到码头。城市从身后掠过,在星光下看上去模糊而陌生。”

王国维说,诗词的最高境界是“不隔”,这段文字虽不是诗,道理原是一样的;我以为这样的文字就是“不隔”。文字浅易自然,然如涓涓流水,从容不迫,寥寥数笔勾勒出大画面,很有镜头感,同时透露着作者细腻、敏感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