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1 我所做的一切 02 我接受惩罚;成为“惯犯”;照料一家人

做午餐值日生最糟糕的是要穿着罩衫,它像一顶红帐篷,显得我特别胖。背后还用尼龙搭扣粘着一块小白板,上面写着“安雅·巴兰钦必须学会控制情绪”。刚开始,我的长发还能盖住板子不让人看见,但是他们让我戴上了发套。我没有抗议,因为没有发套,这身工作服看起来就不完整了。

我收拾同学的托盘和玻璃杯时,斯嘉丽一直同情地看着我,这让我觉得更糟糕了。我更愿意麻木地做完值日。

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我把盖布尔·阿斯利的桌子留到最后收拾。

“我想我还没穿过这件东西。”他刻意压低声音,但是确保我能听见。

虽然好几种回答从脑袋里跳了出来,但我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值日的时候不能聊天。

我把装托盘的小推车放回厨房,然后返回餐厅。我得用最后的两分钟时间吃完午饭。斯嘉丽换了座位,坐在温的对面,身体前倾,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可怜的斯嘉丽,她的调情实在难称巧妙,我感觉这一招对温很难奏效。

我不是很想跟他们坐在一起,我身上散发着后厨里烟和垃圾的气味。斯嘉丽冲我挥手:“安妮!这里!”

我不情愿地走过去。

斯嘉丽说:“我好喜欢这个发网!”

“谢谢,”我说,“我打算一整天戴着它,还有这个罩衫。”我放下托盘,把手放在胯上比画着,“不过,可能还得再配条腰带。”我脱掉罩衫,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安雅,你见过温了吗?”斯嘉丽问我。她微微挑了挑眉毛,暗示我这就是之前她说过的那个人。

“在校长办公室见过了,她正忙着给自己惹麻烦。”温说。

“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开始吃蔬菜馅饼,希望自己的吃相看起来还像个淑女。虽然这东西闻起来很恶心,但我实在太饿了。

铃响了,温和斯嘉丽先走了,我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我发现温把帽子忘在了桌上。

铃响第二遍的时候,温返回了餐厅。

我把帽子递给他。

“谢谢,”他说完转身要走,却又坐在了我对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似乎不礼貌。”

“没关系,你要迟到了。”我叉起最后一块饼,“而且,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他两手交叉放在膝上:“反正我下节课是自习。”

我看着他说:“随你吧。”斯嘉丽喜欢他,无论如何,我不会去抢她喜欢的人,不管他的手有多好看。如果说爸爸教过我什么,那就是要讲义气。“你怎么认识斯嘉丽的?”

“法语课。”他回答说,没有再讲更多细节。

“好了,我吃完了。”我告诉他,意思是他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

“你忘了点儿事情。”他说着帮我摘下发网,拇指轻轻擦过我的额头,我的卷发披散开来,“发网是不错,可我更喜欢你散着头发的样子。”

“噢。”我应了一声,感到自己的脸红了,命令自己停止脸红。他的调情让我有些心烦意乱,“你到底为什么搬到这儿来?”

“我爸爸刚调到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做副职。”众所周知,地区检察官希尔弗斯坦基本上是个傀儡——他年事已高,疾病缠身,不怎么管事了。二把手实际上是一把手,而且免去了参加竞选的麻烦。从奥尔巴尼调人来,可见他们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从外面招人意味着管理上的重大变动,在我看来,这是件好事,反正这座城市已经糟到极点了。我记不清楚原来的二把手怎么样了,无外乎两种情况:他没什么本事,或者他自己是个贼。还可能既没本事又是个贼。

“你爸爸是新来的警察头儿?”

“他相信自己能把这里整治好。”温说。

“祝他好运。”我说。

“嗯,他可能太天真了,”温耸了耸肩,“他自称是理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