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14页)

自此,除了上班,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甚至占用上班的时间。她则经常来值班室看我,我静静地看着书,她静静地打着毛衣陪伴我,随着幽幽书香,暂且抛开庸俗尘世的琐碎人生,悠悠于南山东篱之下,课虚无以责有,叩寂寞而求音。梧桐细雨空阶,点点滴滴,憔悴愁苦,风鬟雾鬓。渔村水驿,夜如岁、焚香独自语……

父亲的身体日渐见好,各种体力活亦如以前。按照田医生的建议,最好一年进行一次体检,看身体变化情况。

“叔,我准备和你去趟潍坊,检查检查身体康复情况。”农历七月十五日,我和她回家看父母说:“娘,我去南园摘个冬瓜,咱们和小刘一起包水饺吃。”每年的这一天,我养成了一种冬瓜水饺情节。那宽宽的青青的叶子下长长的藤上,结着大大的长长的滚圆形的冬瓜,上面挂着毛茸茸的白霜,切皮去瓤,味道特别清爽纯正。

“不用检查了,花那个钱干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父亲说。

“你懂啥?总要检查一下恢复情况。下周一我们一起去吧,小刘也去,正好去看看我表哥。”我说。

“没事,恢复很好!不用担心!你看这钡透报告单,胃充盈也很好。”田医生看着红光满面散发着振奋精神的父亲说。

中午,表哥招待我们三人。表哥表嫂是第一次见她,格外客气热情。正在吃饭,表哥的对讲机响了。

“喂,是哪位?是老刘啊。你好!你好!吃饭?今天中午不行啊,我家里来了重要客人,我舅来了,我要陪他,咱们改天吧。放心!你要的那批石油我明天就给你开调拨单。哎呀,你客气啥!行!行!我找家人去传达室拿。”表哥放下电话,告诉他的大女儿,“玲玲,你和你表叔去传达室拿点东西,你那个伯伯放那的。”

“来,小刘,吃,多吃,吃这大虾!涵穹可是个上进的人,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肯定草(差)不了。”表嫂亲热地为她夹菜。

“来,小刘,我敬你!你喝橘子汁。”表哥端起“五粮液”。表哥此时是潍坊石油公司业务科科长,官不大,但权力很大,很实惠。

“来,舅,我敬你!你这操心大半辈子,眼看涵穹的婚姻大事就要解决了。”表哥端起酒杯敬父亲。

吃完饭,她在客厅看电视。

“涵穹,你过来趟。”表嫂一改刚才的客气。表嫂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在表哥老张家是老大。表哥是出名的怕婆子,但怕的有道理,家里人多,二姑夫去世的早,大表兄生性慈忍软弱,自己是老大,把自己的几个兄弟当儿子,甚是溺爱。表嫂如同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性格豪爽,处理事情风风火火,精明干练,热心快肠,雷厉风行。表哥家里人口多,事情杂,就连宪林表爷爷在世的时候,很多棘手的事情处理不了,只要表嫂出面,就能息事宁人。二姑夫抗美援朝冰天雪地得了哮喘,复员后没几年去世了。二姑40多岁拉扯着五个孩子,沐风披雨,几乎没法生存,幸亏她公公宪林表爷爷的帮助,一直劳累到大表哥、二表哥工作结婚。二姑孤寡一人,长夜难眠,在村里王媒婆的撮合下,偷偷地见了一个丧妻多年的老头,那老头也没什么负担,二姑感到也很投机。纸总归包不住火,四邻街舍都知道了,如柳絮满街飞。二表哥知道了,领着弟兄四个到了那老头家里,那老头吓得都尿下了,再也不敢和二姑来往。

二姑趁着赶集去找了几次,那老头只是痛苦流泪。

“她妹子,我不是害怕啊,我是怕给你惹麻烦啊。我看啊,我和你结了婚,儿子们也就不认你了。”

大表哥知道了,屁都不敢放。憋了老长时间,没办法,找到了老父亲。

“二舅啊,你看怎么办啊?我娘想嫁人,他们弟兄几个气势汹汹阻拦,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娘真是嫁了人,他们几个怕是不认这个娘了?”大表哥无可奈何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