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第5/20页)

“不是你想的那样!”雷布思停步了,转向乔治·弗莱特。

“嗯,那究竟是什么?”

“乔治,就像我刚才说的,去办点私事,行吧?”

“不行。”

“听着,”雷布思说,这一刻,雷布思的情绪已经失控了,他头脑里一直克制的思绪——女儿、肯尼、狼人、丽莎面临威胁,一并爆发了,他咽了口气,呼吸急促,“听着,乔治,你也不闲,一堆事要处理,是吧?”雷布思用手指弗莱特的胸口,说:“你记得吗?我之前说过狼人有可能是一个警察。为什么你那缜密、珍贵、吹毛求疵的调查不去关注这个,狼人可能就在这栋楼里出没。他可能还负责这个案件,自己玩猫抓老鼠!”雷布思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马上降了个八度,重新掌控自己的声音,又回归正常。

“你的意思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是说真的,”雷布思停顿了一下,说,“狼人可能知道你把丽莎送到哪里去了。”

“天哪,约翰,只有三个人知道她要去哪里。我,还有那两个我派去保护她的警官。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们,可是我了解。我们在警校的时候就相识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怀疑他们的人品,”弗莱特停顿了一下,问,“你相信我吗?”

雷布思什么都没说。弗莱特怀疑地眯着眼睛,然后吹了下口哨,“好吧,”他说,“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然后弗莱特缓缓地摇头,“约翰,我在警局工作多年,这个案件是最糟糕最难办的,他让我感觉到每一个受害人都是和我熟悉亲密的人,”弗莱特又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积蓄力量,他用手指着雷布思,“你竟敢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想的那些,这真是奇耻大辱!”

走廊里久久没有声音,打字员们在别的地方闲聊,还听到了一些男人高声大笑的声音。整个大厅里面各种声音混杂着,在他们耳畔嗡嗡作响。仿佛全世界都不关心雷布思和弗莱特的这场争吵,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不像朋友,也不像敌人,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雷布思盯着地板上的擦痕看了半天,然后问:“你的说教完了吗?”

听到雷布思的回答,弗莱特看上去很痛苦,说:“我没有在说教,只是……我希望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乔治,可是我想了,真的想了。”雷布思拍拍弗莱特的手臂,然后转身准备离开了。

“约翰,我想要你待在这里!”

雷布思还是继续往前走。

“你听到了没有?我现在命令你待在这里,不准走!”

雷布思还是继续往前走。

弗莱特摇摇头。他已经受够了,抬起双眼,他觉得自己双眼剧痛,仿佛是待在一个烟雾缭绕的房子里。“你要被开除了,雷布思。”他说,知道这是最后的警告。如果雷布思现在还是执意往外走,那弗莱特就要说到做到了,要不然他就丢脸了。如果弗莱特因为一个顽固的苏格兰佬丢了自己的面子,那就太该死了。“你走吧走吧!”弗莱特吼道,“你走吧,你完蛋了!”

雷布思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能是出于骄傲的自尊心吧。愚蠢的自尊心,他解释不清的自尊心,可是始终都是自尊心作祟,就好比很多成年人在足球比赛时听到《苏格兰之花》[2]响起的时候都会热泪盈眶。现在他知道的就是他有事去办,而且他愿意去做,就像苏格兰人知道踢足球的理想大过实力。是的,这也是雷布思:理想大于能力。这句话可以刻到雷布思的墓碑上做墓志铭了。

在过道的尽头,雷布思推开了旋转门,没有回头看。弗莱特的声音还听得到,快听不清了可是怒火却升级了。

“去你的,你这个固执的苏格兰傻蛋!你这次真是贪多嚼不烂了,你听到没有?你会收不了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