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给福尔摩斯的第一封信(第4/4页)

当天晚上,白瑞摩又谈到了这个问题。

“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今天早晨您为什么要问我电报的事,亨利爵士?”他说道,“难道您问我那个问题,是由于我做了什么让您不再信任我的事情了吗?”

亨利爵士听了白瑞摩的话以后,不得不保证说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而且还把自己大部分的旧衣服都送给了他,好让他安心在这里工作——亨利爵士添置的东西已经全部从伦敦运来了。

不过,白瑞摩的妻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长得很胖,但身体结实,样子有些拘谨,令人觉得可敬,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几乎是清教徒式的冷峻神色,我很难找到一个人,能比她更难用感情来打动。但是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就听到了她那伤心的哭泣声,打那以后,我还多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看来她的心里一定隐藏着深深的悲哀。

有时我怀疑她的心里或许存在着一些令她感到内疚的事情;有时我又怀疑白瑞摩或许经常使用家庭暴力。我一直认为白瑞摩的性格特别值得怀疑,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却消除了我所有的怀疑。

或许这件事情本身并不算什么,你了解我,我睡觉很难达到熟睡的状态,再加上我在这座房子里时刻保持着警醒的状态,所以我睡觉时就更加留意房外的事情了。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偷偷经过时的脚步声,尽管声音很轻,但我还是被惊醒了。我从床上爬起来,把我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儿,偷偷地向外窥视,走廊的地板上投下了一条长长的黑影。一个人手里端着一支蜡烛、轻轻地顺着走廊走了过去,他的身上穿着衬衫和长裤,两只脚是光着的。我只能看到这个人的大致轮廓,不过,我还是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白瑞摩。他走得非常慢,也非常小心,从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来看,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瞒着我们。

我在前面的信件中跟你说过,那条围绕着大厅的走廊在阳台处被隔断了,但在阳台的另一侧还能继续往下走。一直等到白瑞摩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继续跟了上去,当我接近阳台时,他已经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门开着,从里面射出了灯光——走廊尽头的几个房间一直没有人居住,里面也没有任何摆设,这让他的行为显得更加诡异。蜡烛的火焰非常稳定,他似乎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沿着走廊走了过去,然后躲在门口朝屋里偷看。

白瑞摩弯着腰,手里端着蜡烛,身体靠近了窗户的玻璃,侧脸对着门的方向。他焦急而又严肃地望着漆黑的沼泽地,非常专心地等了几分钟,丝毫没有发现门外有人,又过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声,用一种感觉很不耐烦的手势扇灭了蜡烛。我赶紧从门口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多久,我就听到门外传来了白瑞摩悄悄溜回自己房间的脚步声。过了很长时间,正当我睡眼矇胧即将入睡的时候,不知哪个地方又传来了拧门锁的声音。我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这座阴森诡异的房子里,此刻正在进行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把它弄清楚的。现在,我还不想用我的看法来干扰你,因为你只要我向你提供事实。今天早上,我和亨利爵士进行了一番长谈,根据我昨天晚上观察到的情况,我们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我先不告诉你,让它成为吸引你阅读我下一封信的一个悬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