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利琵的生物学家斯特普尔顿(第2/9页)

“我确定,先生,”他对我说,“我完全遵照了发电报者的指示,派人把那封电报交给了白瑞摩先生。”

“那么你是派谁交给白瑞摩管家的呢?”

“我让我的儿子杰姆士送去的。喂,杰姆士,上个星期我让你把电报交给住在巴斯克维尔庄园的白瑞摩先生,告诉这位先生,你做到了没有?”

“对,父亲,我做到了。”

“是白瑞摩先生亲手接过那封电报的吗?”我问道。

“呃,我记得他当时正在楼上,白瑞摩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接了那封电报,她说她马上就把电报拿到楼上,交给白瑞摩先生。所以……我其实并没有当面交给白瑞摩先生。”

“那么你亲眼见到白瑞摩先生本人了吗?”

“没有看见,先生,您忘了我对您说过他当时在楼上呢。”

“既然你没有看见他本人,你又怎么能确定他当时是在楼上的呢?”

“这还不简单吗,他的妻子当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哪里啊!”这位邮政局长似乎有些生气了,他继续说道,“难道他没有收到那份电报吗?若是有什么差错发生,白瑞摩先生就应该亲自来向我质问啊。”

看来,要想对这件事继续进行调查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但有一点却已经非常明白了,那就是——尽管福尔摩斯使用了一个聪明的计策,但我们最终却没能证实白瑞摩管家从来没有去过伦敦。如果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话——如果他真的是查尔兹爵士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如果他真的是那个跟踪刚刚从美洲回到伦敦的亨利爵士的那个人,我们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假如他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才这么做的呢,假如这其中还有其他人包藏祸心呢?害死巴斯克维尔家族的人对他能有什么额外的好处呢?我想起那封用《泰晤士报》上的评论文章剪贴而成的匿名警告信。这能否证明事情就是他做的呢,又或者是有人下定决心反对他的阴谋而这么做的呢?

唯一让人觉得可以接受的理由就是亨利爵士曾经猜测过的那种,也就是说,假如把这座庄园的主人吓走,白瑞摩和他的妻子就能把这里当成一个永远属于自己的舒适的家了。但是,这种解释与环绕在年轻的爵士身边那张无形的罗网、那个精心谋划的阴谋相比,确实是很不妥当的。福尔摩斯自己也曾经说过,在他所侦破的那许许多多惊人的案件中,再没有哪件案子比这一件更为复杂的了。当我顺着那条灰白色的小路一个人孤寂地往回走时,我在心里默默地向上帝祈祷,希望我的好朋友能够早日从他那些琐碎的事务中脱身,赶快来到这里,把我肩膀上这副重担卸下来吧。

正在这时,我的思路突然被一阵匆忙的跑步声和呼喊我名字的叫声打断了,我一边回过头观看,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不会是别人,肯定是摩梯末医生。”但令我感到十分惊奇的是,追上来的竟然是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个子很矮,肩膀瘦削、下巴上的胡子被刮得干干净净,相貌也很端正。这个人的头发是淡黄色的,尖瘦的下颌,大概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衣服,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肩膀上背着一个很薄的装着植物标本的匣子,他的手里握着一张用来捕捉蝴蝶的绿色的带柄网。

“我确信您定将原谅我这种冒昧无礼的行为,华生医生,”当他气喘嘘嘘地跑到我的跟前时,他对我说道,“居住在这片沼泽地里的人们都像是一家子似的,彼此互相见了面,都用不着作什么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想您可能已经从咱俩共同的朋友——摩梯末医生那儿听说过我的名字了,我叫斯特普尔顿,家住梅利琵。”

“您身上背的木匣和手里拿着的捕虫网已经把您的身份很明白地告诉了我,”我对他说道,“因为我早就听摩梯末医生说过,您是一位喜欢研究昆虫的生物学家。不过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您是怎么认识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