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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丽亚先是哑然无语,然后她完全拒绝相信。爱莲娜是什么意思,拜托?怎么个调戏法,爱莲?详细一点,拜托。我觉得很难过。没有,完全没关系,尽管讲下去,拜托。反正你都讲出来,干脆全摊开来讲。

毛手毛脚,爱莲娜劈头就说,刻意以粗俗的字眼来描述,因为她认为格洛丽亚假拘谨,很不高兴。摸她的乳房。把他自己的那东西压在她的下体部位。一个男人对某个人有意思的时候,你还以为他会做什么啊?全内罗毕不知道桑迪是这一行最大一条色狼的人,一定只有你一个。你看看他这前一个月的模样,在特莎身边徘徊不去,舌头还露出来挂在嘴巴外面,连人家怀孕八个月了都还不放过!

提到特莎时,格洛丽亚终于忍无可忍。格洛丽亚长久以来一直默许桑迪暗恋特莎,反正无伤大雅,只不过当然了,他做人太直,不会暗恋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格洛丽亚在让自己感到相当羞愧的情况下,向吉妲询问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令她很满意的一片空白。现在爱莲娜不仅重新挖开伤口,还在上面撒盐。格洛丽亚不敢相信、思绪混杂、备感羞辱、愤怒不已,转身就冲回家,支开所有家仆,叫两个儿子去做功课,锁上酒柜,一脸阴沉等着桑迪回家。等到八点他终于回家,和往常一样抱怨工作压力大,格洛丽亚满腔苦闷还是可以看出老公没喝醉。她不希望惊动儿子,扭住丈夫的手臂,强押他走下用人的楼梯到低地去。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他抱怨,“我想喝杯威士忌。”

“搞鬼的人是你自己,桑迪,”格洛丽亚心怀惧怕地反驳,“拜托,你不要支吾其词。别给我外交的甜言蜜语,多谢。别耍任何花招。我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你和特莎·奎尔之间,究竟有没有婚外情,有还是没有?我警告你,桑迪。我对你非常了解,有没有说谎,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没有,”伍德罗说得很简单,“我没有。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你有没有爱上她?”

“没有。”

临危不乱,就和他父亲一样。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如果要她说实话,她最爱的桑迪就是这样的桑迪。让你知道自己跟对了人。我以后再也不跟爱莲娜讲话了。

“爱莲娜的舞会上,你跟吉妲·皮尔逊跳舞的时候,有没有对人家乱来?”“没有。”

“爱莲娜说你有。”

“爱莲娜是在胡说八道。不稀罕吧?”

“她说吉妲哭着提早回家,因为你乱摸人家。”

“那我认为是爱莲娜不爽,只因为我没乱摸她。”

格洛丽亚并没有料到他会否认得这么干脆,这么不含糊、不计后果的否认。她是可以制止他用“不爽”这个俚语,因为儿子菲利普用了这个词,才刚被她停掉零用钱,不过桑迪的说法还是一样可信。“你有没有抚摸吉妲——对她毛手毛脚——有没有把自己压在人家身上——告诉我!”她大喊,接着突然泪流满面。

“没有。”伍德罗再度答复,往前走向她一步,却被她推开。

“别碰我!少管我!你有没有想要跟她搞婚外恋?”

“跟吉妲还是特莎?”

“随便哪一个!两人都是!有什么差别吗?”

“先讲特莎行吗?”

“随便你!”

“如果你所谓的‘婚外情’是指跟她上床,我确定这种想法的确出现过我脑子里,和多数异性恋男人一样。至于吉妲,我就不认为有那么吸引人,不过年轻毕竟算是本钱,所以干脆连她也一起扯进来。套句卡特的一贯说法怎么样?‘我在心中犯下通奸罪。’好吧。我承认了。是想离婚呢,还是让我喝杯威士忌?”

讲到这里,格洛丽亚已经弯下身子,无助地哭着,既羞愧又痛恨自己,央求桑迪原谅她,因为她突然明了自己在做什么,感觉很可怕。她指控他的所有罪名,也是自己的罪过,罪行从贾斯丁拎着行李偷偷搬进他们家的那天晚上开始。她是把自己的罪恶感套在丈夫身上。她在羞愧之余抱住自己,不住说着,“很对不起,桑迪”,以及“噢,桑迪,拜托”,以及“桑迪,原谅我,我真糟糕”,一面极力摆脱他的掌控。不过这个时候桑迪已经一手搂着她的肩膀,扶着她上楼,像是他本来应该担任的好医生一样。来到客厅时,她给了他酒柜的钥匙,他帮两人各倒了满满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