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9页)

“假设你没有寄出来,老兄。假设一切都没发生。从来没写,从来没寄?这种说法在你那边能不能说得通?”嗓音听来显然很自在。

“不行。不可能。一点也说不通,伯纳德。”

“为什么说不通?”表现出兴趣,却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我是用邮包寄给你的,已经登记过了。是寄给你本人,会列入记录。女王的邮差签收了。我告诉过——”他本来要说“苏格兰场”却及时改变心意——“我告诉过来这边问话的人。我不得不说。他们来找我问话之前已经调查过背景了。”他的恐惧让自己很生气,“我告诉过你,我已经跟他们讲过了!我其实也警告过你了!伯纳德,是不是有事情要发生了?老实说,你害我有点不安。根据你的说法,我还以为整件事处理得万无一失。”

“哪来的说法,老兄。你镇定一点。这些事偶尔会跳出来。有点牙膏从牙膏管里漏出来,再塞回去就是了。有人说没办法,每天都会发生。老婆还好吧?”

“格洛丽亚很好。”

“小朋友呢?”

“很好。”

“代我向他们问好。”

“所以我决定要办个超棒的舞会。”格洛丽亚说得兴致勃勃。

“噢,好,很棒。”伍德罗说,给自己时间反刍刚才的对话内容,自己拿了她逼他每天早上吃的药:三颗燕麦麸片、一粒鳕鱼肝油、半颗阿司匹林。

“我知道你讨厌跳舞,不过那又不是你的错,是你妈妈的错。”格洛丽亚继续以甜美的声音说,“我不能让爱莲娜干扰到我,不能被她最近搞出的那件低级的事影响到。我只是通知她而已。”

“噢,好。你们两个已经和好了啊?我好像不知道。恭喜了。”

格洛丽亚咬咬嘴唇。回想起爱莲娜办的舞会,她的心情一时往下沉。“我不是没有朋友,桑迪,你也知道,”她说得有点可怜兮兮,“我很需要她们,老实讲。整天待在家里等你回来,等得好寂寞。朋友有说有笑,会彼此帮忙。有时候会闹别扭。不过事过境迁又和好如初了。朋友就是这样。我只希望你也有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会没有?”

“可是我有你就好了啊,亲爱的。”伍德罗抱抱她说再见,表现得很有骑士精神。

格洛丽亚办起事来具有冲劲又讲求效率,正如她安排特莎的葬礼一样。她找来外交官的妻子,以及资历较浅得不敢拒绝的部属,组成了一个工作委员会。委员会的首位成员是吉妲,这个选择对她意义重大,因为吉妲在无意间导致了爱莲娜和她之间的争吵,以及随后发生的可怕场面。那件事会让她心烦好久好久。

爱莲娜的舞会办得嘛,就某种角度来看,不得不这么说啊,很成功。而桑迪呢,大家都知道,他很相信宴会时夫妻应该分开,各自去到处走动,那是他的说法。他喜欢说,宴会嘛,就是他办外交办得最好的地方。这也难怪。他很有魅力。所以整个晚上大部分时间,格洛丽亚和桑迪都不太看得见对方,偶尔见到的时候,就是对着客厅的那边吆喝打招呼,和偶尔在舞池上招招手而已。完全正常,只不过格洛丽亚但愿跳一支舞就好了,幸好是狐步舞,好让桑迪能抓住节奏。除此之外,格洛丽亚对这次舞会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除了她真的认为爱莲娜那个年龄应该多挡住自己一点,不要让自己的上身到处乱蹦。另外呢,她也希望巴西大使在跳桑巴时不要坚持把手放在她臀部上,不过桑迪说拉丁美洲人都习惯这样。

舞会上格洛丽亚没有注意到任何不适当的举动,而她也自认非常具有观察力,所以到了舞会隔天早上,她到穆萨葛俱乐部和爱莲娜喝咖啡时,爱莲娜不慎说漏了嘴,说得很随便,仿佛只是完全平常的八卦,而非一颗超级炸弹,却炸坏了她整个人生,她听了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爱莲娜说,桑迪调戏吉妲太过火了,这完全是爱莲娜的说法——结果吉妲借口头痛,提早回家,让爱莲娜认为她太扫兴了,如果每个人都学她,干脆就不要开舞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