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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斯丁听到背后有男人讲话的声音,因此转过头去。只是空中乘务员在询问他是否坐得舒服。布朗先生是不是要求过座位需特别调整?谢谢你,布朗先生宁愿保持坐正的姿势。要不要看录像带?谢谢你,不用了,我没有需要。窗帘要不要关?不用了,谢谢你——加重语气——贾斯丁比较喜欢打开窗户面对宇宙。布朗先生需不需要暖和舒适的毛毯?由于贾斯丁客气得无可救药,因此接下了毛毯,将视线转回漆黑的窗户,正好看见格洛丽亚连门也没敲就冲进餐厅,端了一盘三明治。她把盘子放在桌上,趁机偷看莱斯莉笔记簿上写了什么:可惜徒劳无功,因为莱斯莉很巧妙地把本子翻到空白页。

“你们该不会累垮我们可怜的客人吧?他最近吃的苦已经相当多了,对不对呀,贾斯丁?”她在贾斯丁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对所有人做出下台鞠躬的动作,而其他三人则一致跳起来帮他们的“看守”开门,让她端着喝完的茶盘离开。

在格洛丽亚擅自闯入之后,三人的问答零零碎碎,维持了一段时间。他们嚼着三明治,莱斯莉打开另一本笔记簿,蓝色的,而罗布嘴里塞满东西,同时机关枪似的问了一连串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你知道有谁爱抽运动家牌的香烟,抽个不停?”——口气在暗示抽运动家牌香烟可处以极刑。

“就我所知没有,不知道。我们两人都讨厌烟味。”

“我是说别的地方,不只是在家。”

“还是不知道。”

“知不知道有谁开绿色游猎卡车,轴距很长,状况良好,肯尼亚车牌?”

“高级专员公署是有一辆装甲吉普车,神气得很,可是你问的恐怕不是这辆吧。”

“认不认识四十几岁的男人,肌肉发达,军人类型,皮鞋擦得很亮,皮肤晒得很黑?”

“一时想不起来,对不起,”贾斯丁坦承。他放心地微笑,总算走出了危险地段。

“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玛萨比特的地方?”

“有,应该有。对了,玛萨比特。当然有。为什么要问?”

“噢,对了。很好。终于听过这个地名,是在什么地方?”

“在查尔比沙漠边缘。”

“这么说,是在图尔卡纳湖东边喽?”

“就我记忆所及,没错。是某个单位的行政中心,是北方地区各地漫游而来的人聚集的地方。”

“去过没有?”

“怎么会?”

“知道有谁去过吗?”

“不知道,应该是没有。”

“到玛萨比特的人如果累了,有哪些地方可以去?”

“我相信那边有住的地方,而且有个派出所,还有一个国家保护区。”

“你自己却从来没去过。”贾斯丁没去过。“也没有派任何人去过?比方说,派两个人去?”贾斯丁没有。“这么说来,你又怎么对那个地方那么熟?你难道是灵媒吗?”

“每次我被调到一个国家,都会去研究地图,当做是自己的责任。”

“我们听说在凶杀案之前的两个晚上,有辆长轴距的绿色游猎卡车停在玛萨比特,贾斯丁。”莱斯莉解释。这样解释,是因为咄咄逼人的问话方式已经告一段落。“上面坐了两个男性白人。他们看起来像是猎人。体格不错,年纪和你差不多,身穿卡其斜纹粗棉布衣服,鞋子擦得很亮,跟罗布说的一样。不跟别人讲话,只向对方开口。酒吧有一大群瑞典女孩,他们也不过去打情骂俏。在店里买东西。油料、香烟、水、啤酒、干粮。香烟是运动家牌,啤酒是瓶装的白盖牌,白盖牌啤酒只有瓶装。他们隔天早上出发,向西开过沙漠。如果照那样一直开,隔天晚上就可以到图尔卡纳湖岸。他们甚至可以开到厄利亚湾。我们在命案现场发现的啤酒瓶就是白盖牌,烟蒂是运动家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