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什么至今单身呢?(第2/5页)



“哈。”同事笑得有些半心半意,让我不由得转过脸。

“怎么了?”

“还是从我那个侄女说起好了,在她小时候,和我这个当叔叔的关系一直挺好。我哥我嫂过去太忙,常常由我代替去参加她的家长会,小姑娘发烧感冒什么的,同样多半是我领着去医院——打个针哭得跟杀猪一样,我的衬衫,只要有一侧的袖口没了纽扣,绝对是之前在医院时被她死命拽给拽掉的,搞得我抽屉里一大半是只剩一边有纽扣的衬衫。”他声音由重变轻,好像一双在路口开始踌躇的脚,“所以,当我有天无意在她包里看到了避孕套的盒子后,前几分钟都在给她编故事。”

“编什么故事呀?”

“是啊,我还坚信了一会儿‘搞不好是买什么东西后额外送的赠品’——可你说什么品牌会搞这种活动啊,要真有这类促销,除了买满300避孕套,再附赠一盒避孕套外,也根本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吧?”

“哈哈哈,回到原点了。”

“……没错诶。”语气里还残留着当时的无力,“直到终于慢慢地接受了,侄女她已经经历过这件事。”

“二十岁,算是正常吧。”我反过来安慰,“你应该这样想,总比不用保护措施要好吧。”

“是啊。可我在当时,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哈。”

“唔。挺正常的。”

“没办法,侄女在我印象里一直就是去个医院跟上刑场一样的小孩,那眼睛看谁都跟看胡汉三似的,只有把我拽得那叫一个紧。”

“哈,失落了吧……看不出你还有那么单纯的一面。”我乐哈哈地酸他。

“和失落不一样。就是,没有那么快去接受。中间跳掉太多步骤,小丫头出个门,再进个门,就成了大人,跟变戏法一样。”同事小小地吐口气,“也难怪啊,紧接着我就感觉站在侄女身边的自己很老很老,一下子就很老很老。”

我转过头去看同事,穿着合身而爽利的西装,稳妥地烘托自己的年龄。而那些会往一侧歪斜下去的,在哭声中被缴了械,自废了原本配件的服装,确实有些异于此刻的戏剧化,如同砸碎的酒瓶和口哨,有更需要的场合和舞台,那里混合了汗水和失败的味道,有了这些失落了纽扣的衣袖便整齐了,整齐出一个年轻的轻字,彻底与此时的他拉开了距离。

回到家打开房门,我就确定自己不是因为一个“老啦”的感叹而差错百出,导致纰漏多得像海滩边一张筛沙的网。

老妈在房间里烫着一件我的外套。见我回了家,哼唧了一声。

目前的状况倒也简单,她跟老爸吵架,这阵就干脆住了过来,但随着逗留的时间跨越了七天,我原先所有按捺下去的不满开始顶得锅盖直跳,于是我也和她生气,继而她也开始对我生气,我转念一想这份罪也有老爸的成因,还嫌不够似的隔空对老爸也生一份气。三个人之间箭头一个指一个的,还真看不出怎样谁先能撤还。

有老妈在家至少家务不用我处理了,可相应的代价更加沉重,我将她说的每句话都判断成多余的唠叨。唠叨乘以唠叨得出了一堆更立体的唠叨,塞得我脑子里没有多余的空间,杨总被挤掉了姓,随手捡个字戴上就成了黄总。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没有好气地将包摔在沙发上。

“干什么,你的家我还不能待啊。”

“没!错!本来我工作就多,你一来烦得我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我语气很坏,除了黄总,16楼和碎纸机,我还想起了这两天她洗坏我三件衣服,喜欢得不得了的连衣裙,缩水成了短褂,我要再穿上它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可腰线仍旧吊到胸口上,让人不由得想把脚盆顶在头上出门对邻居说思密达,另外她半夜上厕所的次数多了,抽水声让我夜夜都梦见尼加拉瓜大瀑布,夜夜都干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