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第4/5页)

一天,为家事之故,她陪我走进了那古老建筑的地窖里。因为贫穷,我们被迫居住在那幢老房子里。那只猫跟着我走下了陡峭的楼梯,并且差点将我绊倒在地,把我惹得要疯狂了。我举起一把斧子,在愤怒中竟忘了那种使我一直未能下手的幼稚的恐惧,朝着那畜生挥过去。当然,如果真如我希望的那样劈下去,这畜生会在瞬间毙命。不过我那一挥手的动作被妻子的手拦住了。我被这种干扰刺激得更加气愤,变得比狂暴的疯子还要激动,我使劲挣脱她的手,一斧子向她的头部劈下去。她没哼一声就倒地死了。

干完这可怕的谋杀后,我立刻开始仔细考虑藏匿尸体的事。我知道,无论白天黑夜,我都不能将它移出房子,邻居会看见的。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计划。一会儿想到把尸体剁成碎块,用火来销毁它们,一会儿又决定在地窖的地里挖一个坑埋了它。我还仔细考虑过把它丢进院子中的井里——又考虑按凶手通常的做法,把尸体像货物一样装进箱子,找一个搬运工抬出房子。最后,我有了个比其他这些都更可行的主意。我决定将它砌进地窖的墙壁里——就像书中所说的中世纪僧侣们把受害者砌到墙里一样。

这地窖很适合派这种用场。它的墙壁建构得很疏松,最近还全部涂了层石灰,石灰很粗糙,潮湿的空气使它还没有变硬。另外,其中一堵墙上还有个凸起,这是因为里面有一个假烟囱,或是假壁炉,后来那墙被填补抹平,其表面和周围很相像。我相信自己可以轻易地移开这里的砖头,把尸体塞进去,并把墙壁砌得和原先一样,这样,就没人能看出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了。

我的估计没有错。我用一根撬杠就轻松地移开了那些砖头,小心地把尸体靠在内墙上,让它保持这个样子,不太费力地又把墙壁照原样砌回去。我弄到了灰泥、沙土,还有毛发,尽量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调成了与旧的无法分辨的灰泥,并细心地把它抹在新砌好的墙面上。完工后,我对所做的一切很满意。墙面没有显出一丝被破坏过痕迹。地板上的垃圾也被我谨慎细致地堆起来。我不无得意地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下一步,我要去找那个畜生,是它导致了这场邪恶事件;我终于坚定决心要将它处死。如果当时我能找到它,它的宿命无疑是注定了;但是这狡猾的畜生好像早已对我刚才的愤怒暴行有了警觉,它避免在我当时的情绪下出现。我无法形容或想象,这可恶的家伙消失后,我心中感到的那种深深的、欣然的轻松。在夜里,它也没有出现——因此,从它走进这房子以来,我终于有一个夜晚可以睡得酣畅安宁了;是的,即使我还带着心头那谋杀的重负,我还是入睡了。

第二天,第三天过去了,那个折磨人的东西还是没出现。我又一次像自由人一般呼吸了。那可怕的妖魔永远从这里消失了!我再也不会见到它了!我感到无上欢乐!我那阴险的罪行并没有让我感到什么不安。警方来进行了几次询问,但是我很轻松地回答了他们。他们甚至还进行了搜查——不过当然不会发现什么了。我觉得未来的幸福已安然无忧了。

谋杀妻子后的第四天,一伙警察来了,他们出乎意料地进了房子,又开始对房子进行严格的搜查。然而,我藏匿尸体的位置十分安全,谁也猜不到,我根本不觉得慌张。警官们让我陪着他们查找。他们任何角落都不放过。最后,他们第三或者是第四次地进入地窖。我连肌肉都没有颤抖一下,心脏跳动得和一个纯真入睡的人一样平稳。我从地窖这头走到那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悠闲地踱来踱去。警察的疑虑彻底消除了,并准备离开。我内心的喜悦强烈到无法控制。得意洋洋中,我兴奋地想,哪怕只说一个词,让他们加倍确信我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