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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不是这个月公映吗?说是配合这日期去慕尼黑,顺便度个假。”

“要是去采访,要花多少预算呢?”

“是啊,我打算申请派记者和摄影师去,可能的话,不带翻译。”

“咱们有些关系,我先联系一下试试,就是上次米兰电影市场请过的花轮先生,他也会英语……”

直辉一边和女老板说话,一边干脆利落地不停接着电话,有时候还使用流利的英语说话。我真想看看他说英语时表情什么样,就从隔板上偷看。仰躺在椅子上的直辉,丝毫没有紧张的神色,见我探头看他,就冲我打手势,让我“快点干活”。

说实话,我觉得穿西装的直辉特别帅。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想要系领带。恐怕未来、小琴和良介他们都没有看到过直辉此刻的样子吧?好像良介让隔壁的占卜师给直辉算过命,良介笑嘻嘻地说,占卜师说什么直辉“在和世界斗争”之类莫名其妙的话。不过,看现在直辉在这里工作的样子,这家伙似乎的确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在跟一个巨大的世界作斗争呢。

一会儿他说要摊开文件,让我挪个地方,一会儿让我去邮局寄这些文件,我一边干着这些跑腿的差事,一边好歹把地址贴完的时候,已经两点半多了。

直辉说请我吃午饭,带我去了附近的拉面店。我坦率地对直辉说了亲眼看到他工作状态的感想,直辉天真而快活地说:“我从小就喜欢看电影。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还能养活自己,多好啊。”然后突然问我,“不过,你将来打算做什么呢?”

被他这么一问,正吃海鲜炒饭的我,一下子噎住了。被人问到将来想做什么,这是中学毕业以来第一次吧。再怎么着,我也回答不出“想当飞行员或医生”这样的话来。

“什么?你问我吗?”

“应该有打算吧?你既然在小酒馆工作,就没有想过将来自己开店什么的吗?”

“自己开店呀……”

我说到一半沉默了。面前的直辉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在犹豫是说好,还是不说好。我就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他含糊其词。一瞬间,我感觉他在犹豫要不要问我现在做什么工作挣钱。未来之所以没有告诉其他人,莫非因为我是他们不认可的人种?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心里觉得别扭,追问在吃担担面的直辉。直辉又回答“也没什么”,但立刻抬起头,直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对了,莫非你……”

“什么呀?”

“你现在是离家出走吗?”

“啊?”

“我觉得,你是因为离家出走,才居无定所的。如果是的话,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原因,但你至少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父母也一定很担心的。要是你觉得自己不好意思打,我也可以替你打。”

我看着吃担担面的直辉,心想,虽说平时以朋友相称,可实际上他还真是个二十八岁的大叔呢。尽管我内心抱有这样的不屑,但对于他表示“我也可以替你打电话”,还是真心在心底说了声“谢谢”。不过就是觉得不自在。不知不觉中,我似乎也成了在那个公寓里“找朋友”的合格成员之一了。

我姑且回答,“我没有离家出走。”直辉只说了句“是吗”,就抱着大海碗喝干了浓汤。

回公司的路上,也许还是怀疑我是离家出走的,直辉给我讲了他十五岁时毅然出走的事。“真的?像直辉哥这样的人也出走啊?”我笑道。“你什么意思啊?”他也笑了。直辉离家出走是在刚满十五岁那年的冬天。大概是想要体验一下拦车的感觉吧,可是天生刻板的个性,加上受不了在寒风中站在马路上的痛苦,他说,最后还是坐电车去了八之岳方向。

“出走的理由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