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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需要有人带我去。”她又说。

他意识到她计划只身前往。她肯定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噢……”他故作迟疑地说,“或许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不管需要多少钱,这个女人自然有办法付清,而且他依旧可以从她身上赚到钱。绝望的人和需要信息的人,他就从这两种人身上赚钱。

这位典当商有很多关系,贿赂这些人,就可以被安排出一条前往北部地区的安全通路。土耳其人入侵,许多希腊族塞浦路斯人逃命前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或者埋在自家的花园里,满心盼着短期内能回去,可好几个月过去了,他们已经对能让他们回家的谈判和协商失去了信心。唯一的愿望就是穿越阿提拉界线,偷偷去取回一些贵重物品再离开。这样的事不计其数,安排的人自有关系网络。只要肯花钱,没有办不到的事。

前往法马古斯塔这座废弃的城市则是另外一回事了。一些土耳其士兵愿意接受贿赂,可一旦需要翻越铁丝网,性质就变了。

“你瞧,”他说,“明天再来吧。费用不便宜,但也不是没办法。有消息我告诉你。”

阿芙洛狄忒收好她的珠宝,小心戴好,离开了当铺。

那天晚上,她躺了好几个小时,思绪万千。

她竟然怀孕了,这既令她开心,又让她害怕。她躺在那里,手放在肚子上。她以前都没意识到自己怀孕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必须找到可能依旧身处法马古斯塔的马科斯。一想到可以见到他,她就感觉浑身都在颤动,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胎动了。

终于她睡着了,却做了很多梦。马科斯在日出酒店外的海滩上等她,他们手牵着手走了好几英里,赤裸的双足踩进深深的沙滩里。

她醒来时发现枕头已被泪水浸湿。这样的幸福真的遥不可及吗?那天晚些时候她还要再去一趟当铺。这或许是她寻找幸福的唯一机会。

阿芙洛狄忒走过尼科西亚的街道。下雨了,尘土变成了泥浆。天又冷又潮湿,这样的组合会让年轻人咳嗽,让老年人关节疼。

她找出了母亲的一件旧防水外套。衣服是焦糖色的,口袋里有一条丝绸头巾,她把头巾围上,以免淋湿头发,还学母亲在下巴处系了个结。她瞥了一眼镜子,几乎认不出此时的自己。母亲的打褶裙和没有腰身的外套遮掩了她隆起的肚子,可她知道,穿上这些衣服,再加上臃肿的身材,她看起来准像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商店橱窗里破碎的影像印证了这一点。

看到她,典当商似乎很开心。

“我找到人带你去了,”他说,“周一出发。”

萨瓦斯周二晚上回来,她希望能早点启程。

“不能再早了吗?”

“不行,”那个男人粗暴地说,仿佛她做了什么忘恩负义的事,“你知道的,愿意干这事的人不多。”

在现在的她看来,从前那段日子已经过去。在过去,没人会这样对她说话,那个时候,她既有地位,也有美貌。现如今,基本的生存需要改变了人们的行为方式,礼貌似乎不再重要了。

“几点?”她问。

“下午晚些时候,”他说,“这样的事最好在天黑后进行。你是当天晚上回来吧?”

阿芙洛狄忒没想过这件事。

“是的,是……当然了。”

“现在先结账吧。”他没看她的眼睛,而是大胆地看着她手上那枚海蓝宝石戒指。

她费了些力气才把戒指摘下来;几周以来,她的手指变粗了。没有了戒指,显得光秃秃的。

她摘掉耳环,放在柜台上。然后是手镯。

典当商一言不发。他在等着最后的“款项”。阿芙洛狄忒一直没解开外套,此刻她解开外套,摘下吊坠。

他靠过来把吊坠从她手里拿走。这是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