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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告诉我,他承认有罪。”

他没说话。我看着他拭掉前额的涔涔汗水,然后抹抹袍子。

“那其实也不代表什么。你可能一直想说服自己相信,理奇是带着悔罪的心死掉;要不也许他是真的跟你认了罪——因为事后他也糊里糊涂,根本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告诉过律师他发现温迪死在浴缸里,也许再多想一下,他就算不记得经过,也会总结是自己把她杀了。

“不过对温迪了解越多,我就越难把她跟邪恶联想在一起。我不怀疑她给某些人的生活的确带来负面影响,但她为什么会给你邪恶的感觉?这其实只有一个解释,先生。她引诱你做了你觉得可耻的事,而这又让你做了更可耻的事——你杀了她。

“你事先计划好了,把剃须刀带去。杀她之前,你和她上了最后一次床。”

“一派胡言。”

“一字不假。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你做了什么。验尸报告说,她死前不久有过口交和阴道交。理奇跟她应该是性器交合,所以我看你是脱下衣服,要她为你口交,然后亮出剃须刀把她割死。事后你就回家,让你儿子背这黑锅。”

我站起来,走到他椅子前站定。“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我认为你是他妈婊子养的。你当时知道理奇再过两个小时就会到家,你知道他会发现尸体,你不见得预料到他会崩溃,但你知道警察会把他扭送警局,逼他认罪。你设计害他。”

“没有!”

“没有?”

“我本打算……报警,我想打匿名电话。他们会在他下班前发现尸体。他们会推断他跟命案没有关系,他们会把目标锁定在她某个性伴侣身上。他们永远不会想到……”

“你为什么没有照原定计划进行?”

他很困难地咽口气。他说:“我离开公寓,头晕目眩,我……被我做的事吓坏了。然后我看到理奇往公寓的方向走去。他没看到我,我看着他爬上楼,我知道……知道来不及了。他已经来到犯罪现场。”

“所以你就让他上楼。”

“对。”

“那你去探监的时候呢?”

“我想告诉他。我想……跟他说点什么。我……我开不了口。”

他上身前倾,两手抱着头。

我让他像那样坐了一会儿。他没哭,没发声音,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灵魂某处的黑洞。最后我站起来,从我口袋掏了瓶半品脱①装的波本。我打开瓶盖,递给他。

他不想要:“我不喝酒,斯卡德先生。”

“这是特殊情况。”

“我不喝酒,我家里不许有人喝酒。”

我琢磨后头这句话,心想他已经没有资格设定规则了。我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

他说:“你没法证明。”

“那么肯定吗?”

“只是你一些猜测而已。事实上,大部分都是猜测。”

“到现在你还没否认什么。”

“没有。事实上,我等于承认了,不是吗?不过我会否认我跟你说过这些话。你没有一丁点证据。”

“你说得再对也不过了。”

“那我就搞不懂你到底用意何在。”

“我没法证明什么。不过警方可以——如果我报案的话。以前他们没有必要展开调查,不过现在他们会开始挖,然后会挖出东西。他们首先会要你交代命案当天你的行动。你当然说不出来,不过这本身不足以构成罪名,但他们这就有理由追查下去。他们现在还封着那公寓,一直没理由动手采集指纹。现在他们可有理由了,而且一定可以找到你的指纹。我敢说你没有四处抹抹擦擦。

“他们会问你要剃须刀。如果你有把新的,他们会觉得纳闷。他们会翻出你所有的衣服找血迹。我想你杀她时应该是光着身子,不过你总会在哪儿留下一点血渍,没法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