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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什么。”

他另一个电话响了,他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事。我正要说没有,却又想起打开头就该想到的问题。“明信片。”我说。

“明信片怎么了?”

“另一面是什么?”

“另一面?”

“她寄的是风景明信片对不对?翻个面,我想知道另一面是什么。”

“我瞧瞧。是格兰特将军墓,这解决了你的疑问吗,斯卡德?”

我没理会他讽刺的语气。“这是纽约那张,”我说,“我对迈阿密那张比较有兴趣。”

“是家旅馆。”

“什么旅馆?”

“哦,天哪,我根本没想到这点。也许暗藏了什么玄机,对不对?”

“什么旅馆,汉尼福德先生?”

“伊甸石。这是重要线索吧?”

不是。

我找到伊甸石的经理,告诉他我是纽约警方,正在调查一件诈欺案。我要他翻出1970年9月所有的住宿登记卡。我电话在线等了半个小时;他在那头翻出卡片,一张张查对有没有姓汉尼福德或科特雷尔的人登记住宿。空等一场。

我不很惊讶。科特雷尔不一定是带她到迈阿密的男人。而就算他是,那也不表示他非得在登记卡上签下真名。如果他签真名,事情就好办多了;但截至目前,有关温迪的事情——不管是关于她的生还是死——没一件好办。我不可能奢望现在突然事事顺心。

我又倒杯酒,决定今天要放假一天。我好胜心切,想把沙漠里所有的沙子统统过滤。没必要嘛,因为我在找的答案,跟我顾客问的问题八竿子都打不着。理查德·范德普尔是谁并不重要,他为什么在温迪身上画红线也没人想知道。汉尼福德想要的只是温迪死前不久的一点生活轨迹。杰拉德·塔尔太太,前玛西亚·梅塞尔小姐,明天就可以提供正确答案。

所以在那之前我大可闲散度日。看看报,喝喝酒,闷在房里快得自闭症时,不妨一路踱到阿姆斯特朗酒吧。

只是,我办不到。那杯酒我慢慢喝了将近半个小时,喝完后我清洗杯子,穿上外套,搭A线地铁前往市中心。

要是选个非周末的下午闯进同性恋酒吧,你会纳闷这些店为何名不副实。到了晚上,一大堆人又喝又闹,你勾我搭,空气里才开始弥漫着同性恋者乐陶陶的气氛。这气氛也许有点勉强,你也许可以感觉到一股压抑得不太成功的绝望暗流,但用快乐形容大抵还是不差。不过找个星期四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跑去,这种地方就只剩无处可去的几只小猫在那儿纯喝酒;还有个酒保,拉得老长的脸告诉你他知道世风日下,他晓得事情不可能好转。

我一家家登门拜访。银行街一个地下室俱乐部,有个白发长长、八字胡像打过蜡的男人独自一人在玩滚球机,啤酒摆一边都走了味。西十街一个大房间,装潢和气氛面向的顾客群是大学球员和球迷,地板上有锯木屑,砖墙挂着写上希腊字母的旗子。算一算,贝休恩街194号方圆四个路口以内总共有半打同性恋酒吧。

很多人瞪眼看我。我是警察吗?或是潜在的性伴侣?或者两者皆是?

我有报上剪来的理奇照片,谁愿意看我就拿给谁看。几乎每个人都认出是谁,因为他们都在报上看过。命案才发生不久,又是在这附近,而且病态的好奇也不是异性恋者的专利。总之他们大多都认出照片,而且不少人表示在这附近看过他,但没有人记得他来过酒吧。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常来这里,”我听了不止一个人说,“只是偶尔喉咙发痒时,过来喝杯啤酒。”

在一个叫辛西亚的酒吧,酒保认出了我。他很夸张地做了个要信不信的惊诧样。“我没看走眼吧?来人真的是独一无二的马修·斯卡德吗?”

“嗨,肯恩。”

“你老兄该不会是终于转向了吧,马修?听说你离开条子窝时我就已经吓得够呛了。要是马修·斯卡德真的想通了,觉得当个同性恋者也挺好的,那我可是真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