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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够没?”她说,“我想回去工作了。”她弹弹指头,一副等不及要捏泥土的样子。

我告诉她,她帮了我很大的忙。

“我觉得好像没跟你讲什么。”

“倒是有件事你可以告诉我。”

“什么事?”

“你不认识他们,两个都不认识,我也晓得你对这大楼的人没多大兴趣。不过长时间经常看到的人,多多少少总会在心里留下一点影子。你对他们所知不多,但他俩总会给你什么感觉,什么特殊印象。也许这个星期来发生的事,会模糊你原来的印象,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以前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说出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他们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何况你是艺术家,观察想必非常敏锐。”

她啃起指头。“嗯,我懂你的意思。”她顿一下后说,“不过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杀了她,你很惊讶。”

“每个人都很惊讶。”

“因为跟你原来对他们的看法出入太大。你本来是怎么看他们的?”

“只是房客,只是很普通的——等等,好吧,你搅乱了我的脑细胞。以前我从没想过要把这个感觉用语言表达出来。不过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他们的?我觉得他们像姐弟一样。”

“姐弟?”

“对。”

“为什么?”

她闭上眼睛,攒起眉心。“没法说得很清楚,”她说,“也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不是他们做的事情,只是他们散发的能量,他们走在一起时给人的印象,他们互动的关系。”

我等着。

“还有件事。我倒也没常去想,我是说没人问的话我是不会提,不过我好像自然而然就认定他是同性恋。”

“为什么?”

她本来一直坐着,这会儿却站起来,走向她的一个创作——铁灰色的多角凸面体,比她本人还高还宽。她背对着我,粗短的指头顺着一个曲面画过去。

“体型吧,我想,举手投足的样子。他高挑纤瘦,讲话的方式特别。其实我这种人实在不该讲这种话。我的身材、我的短发,我喜欢用手,电器和机械又是我的强项:一般人很容易认定我是女同性恋。”她转过身,眼睛有挑衅意味。“我不是。”她说。

“温迪·汉尼福德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

“你觉得范德普尔可能是同性恋,对她,你是不是也有过同样的猜测?”

“噢。我还以为——不,她不像。我只要看女人对我的态度,就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我觉得她是个异性恋。”

“而你却认定他不是。”

“对。”她仰头看我,“知道吗?我到现在还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