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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斯康星州中北部的某处,肥沃的玉米地落在了我们身后,我们正驶过一片多石的地域,有久经风霜的住屋和杂乱的农场,我说:“我必须得说,我不明白不吃东西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仁波切说。

“那为什么要做?吃是邪恶的吗?有罪吗?我不懂。”

“不邪恶。”

“那是什么?告诉我。”

“吃。性爱。电影。波零(保龄)。好事。都不邪恶。不过它让你一直想着这件事本身,对吧?”

我想起吉妮和我新婚的日子,以及我们爬上位于三楼的切尔西式无电梯公寓时,我一直感觉到的极大期待感,我们手挽着手,知道我们会做爱。我当时想着它,事后想着它,第二天早上,下午,再次走上楼梯时仍想着它。“是的,我猜是这样。当然。”我说。

他点点头。“这样总想着下一次的愉悦,倒不是坏事。只不过它让你的头脑无法在这一刻平静下来。这可以在极其精微或者更大的层面发生。如果你在能吃的时候暂时不吃,能做爱的时候暂时不做,就能把头脑给你塑造的世界看得更清晰。”

“那到底又能怎么样?我是说,持戒。”

“让杯子更加清澈。头脑清澈了,你就看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形态。当你看到世界的真正形态,内在就平静了。你看到如何塑造自己的世界,所以如果你想,就能让它不一样。”

“但那不过是另一种期待的愉悦啊,不是吗?”

“是的,确实是。”

“你在禅我啊。我被你禅了。”

他哈哈大笑,没说别的话。我看到路边有个谷仓,有一面的白漆已经褪色,印着一个女孩!

“昨晚在那里冥想的最后,在瑜伽的最后,都有个短暂时期,我头脑的运转方式似乎完全不同。”我瞄了一眼仁波切,期待一个微笑,一句表扬或者鼓励。他看起来百无聊赖。“这是奇妙的感觉,一种安静。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当然了。我一直都在那种感觉里。”

“一直?”

“当然。”

“你在监狱里也是?”

“在监狱里时,我祈祷那里伤害我的人能知道那种愉悦。”

我在公路和他平静的脸庞间来回扫视。谎话吗?自欺欺人?对历史的甜蜜改写?我试图再次体验摊尸式时以及在酒店沙发上那几分钟的精神版图。“为什么那么愉快呢?”

他沉思了一会儿,远眺貌不惊人的风景。“记得餐厅墙上的那幅画吗?”

“那幅里面有我的八百年前的画?我怎么会忘?”

“记得女神和众神头上有个圆环吗?在那个圆环里有一片蓝色的空间。”

“记得。”

“你感觉到的,就是那片蓝色的空间。”

“好吧。那是很好的蓝色空间,我喜欢。这让我想起我见过的很多基督教的绘画中,耶稣、玛利亚和圣徒们都有光环。”

“对,正是如此。创作那些绘画的人能够理解这个,理解我说的话。在那个空间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戮,没有战争,不会一直想要食物或性爱。而且没有对死亡的畏惧。”

“你怎么知道?”

“忘记我!”他相当凶暴地说。他现在已经转而面向我了,声音里有那种纯粹的权威,没有多少仁慈,没有多少耐心。“很多人都写到过它。天主教、新教、苏菲、印度教、佛教、犹太人、穆斯林和巴赫教,很多大师。不是我的想法,奥托,不是我,只是事实。天空是我的想法吗?”他朝挡风玻璃振臂一挥。“如果我说,那是天空,你会问我怎么知道的吗?你会认为我是那个觉得自己发明了天空的疯子吗?”

“好吧,我只有几天时间,想尽可能多学一点……我承认,是有一定的怀疑——”

“你应该少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