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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听到了。”

“那是一只鸟在用嘴啄窗沿,它以为是木头。”

“好吧。”

“它尝试在那里安家。你进去买下这间房时,我看到了它。它不能在那里安家,因为那不是真正的木头。那是假装木头的塑料,但它在尝试,你听到它的声音了吧?”

“是的。但那是乙烯树脂,我打赌,不是塑料。”

“你现在听到冰箱的杂音吗?”

“嗯。”

“你感觉到这张挨着你的背部和腿的椅子吗?”

“这是个沙发。嗯,我感觉到了。”

“你感觉到你的呼吸吸入呼出吗?”

“嗯。”

“现在,我们会在这里坐大概两个小时。如果你腿疼,或者非要动不可,就站起来走几下,但不要在第一次想动的时候就起来。你会想起食物。每次你想起食物,不管是现在还是明天,我都要你想着食物在舌头上的触感。就想着那种感觉,食物在你的舌头上,在你的胃里。想着那种感觉,吸一口气,然后在呼气时让那种感觉离开。这就是冥想:你看到念头,让它漂走,看到念头,让它漂走。或许你对自己说,那只是一个念头……过一会儿,再次听鸟声,听冰箱声,再次感受贴着背部和腿的沙发,感受腿疼。你会再次想起食物。吸入,呼出。你会想起你的家人,你的工作,想起坐在旁边的我,想起很多很多很有趣的东西。这就像鸟儿在啄。你不能在那种东西里安家。它们不是坏东西,只不过是不适合奥托的家。不要因为你的头脑想起它们而烦躁。不要把念头推走,就好像它们是坏东西。让它们离开你,而不要推它们,好吗?一直回到你嘴里的感觉,吸入,呼出。好吗?”

“我试试。”

仁波切沉默了。不久后,我的头脑立刻变成了马戏团、交响乐队和摇滚演唱会的集合体。七家电视台在一个小房间里同时播放。中央车站还在,但现在有一支乐队列队通过,广告被朗读出来,50种声音在胡说八道。一开始,我想起了食物,试着按照仁波切的建议来做。我听到鸟儿轻敲。我再次想起食物——其实是一块上好的牛排,四分熟。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流口水,感觉到肚子里的啮噬,感觉对他有一阵刺痛的愤怒,因为他让我持戒,又对自己有一阵刺痛的愤怒,因为我蠢到居然同意持戒。我听到鸟声、冰箱声。我想起吉妮。我想起打球的安东尼,想象他坐在板凳上,正选球员在球场上满身泥泞、男子气十足,拉拉队员在加油,吉妮、我和娜塔莎在看台上。这一场景详尽地自行上演了好几分钟:娜塔莎坐在离我们几英尺远的冰冷露天看台上,一边发短信一边皱眉,几乎没有留意;吉妮在盯着儿子的背,猜想他的情绪;我则希望比分出现一边倒的局面,往哪边倒都行,这样安东尼或许能有两分钟的上场时间。这一场景,回旋着,萦绕着,我听到鸟儿轻敲,记起要集中在吃饭的感官上,记起我的呼吸。然后我想起仁波切,甚至真的睁眼偷看了他一下,尽管就像在偷看一块石头在做什么一样。我闭上眼睛。冰箱。鸟。仁波切。仁波切。牛排。他们上班在干吗呢?我的助理萨兰达,如果她看到老板现在这样,会说什么?然后,当然,我的腿开始疼了。

马戏演啊,演啊。两个小时里有四到五次。我站起来,绕房间转上一圈,看着仁波切完全静止。等到最后的半个小时,腿都开始僵了,疼得要命——瑜伽来找我的麻烦了——我急于赶紧做完这个练习,就用更舒服的姿势坐在那里,脚放在地上,眼睛闭着,马戏继续,编啊,转啊。

大概5分钟后,仁波切敲了敲我的膝盖,我开始适应一种非常愉悦的安静。也有念头,但它们来了又走,没让我晃神。念头之间似乎有空隙——那是我唯一可以表达它的方式。念头和图像间歇性地漂过我的脑海。我能看到它们来,让它们走。鸟儿已经停止敲击,去别的地方过夜了。电冰箱嗡鸣。当然,我想到了吃,但连那些想法都是平静海湾上的一叶小舟,无害而有趣,但并不特别诱人,驶过崭新头脑的平静水域。仁波切敲敲我的膝盖,当我睁开眼时,他正在端详我。他在微笑。“很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