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页)

马车很快地便停在了路边,霍珩正要劝哑巴车夫折返,探头往外一看,早已入城,此时再过不久,便能抵达宫门口。但饶是路已不远,霍珩仍怕颠着了花眠,将她横抱着,走下了车。

“霍珩……”天色已完全地黑了,但长安是有名的不夜之城,花灯映彻,绚烂如昼。身旁到处是行人,鬓影罗衣,让人眼乱,花眠脸上泪痕犹存,怕别人见了笑话,忙将整张小脸都埋入了霍珩的肩窝,不肯让人瞧见半点。

她躲着不肯出来,反而更是引人瞩目。

偏巧霍珩在长安脸熟,几乎没有人不认得他。认出了这个天纵奇才的小将军,自然,那前不久传得沸沸扬扬的纳妾的桃色消息,便也随之一道涌入了看客们的脑海。此时霍将军怀里所抱之人,自然不可能是那西厥女人,而是他的正妻,花氏的遗孤,亦是有名号的大美人。早听说他们夫妇情深意笃,前段时日夫人学制琴,霍将军每日亲自鞍前马后,充当美人马夫,为她不厌其烦旦暮往来,这还是长安的一桩美谈。

看来纳妾之说,纯属谣言,不可轻信。

霍珩没有在意旁人指点,只担忧花眠的腹痛,一路疾行,到了宫门口,立刻让人去传太医到太后的宫中待命。

霍珩抱着花眠入宫,花眠几度让他将自己放下来,他都不肯,固执地不松手,花眠叹了口气,想起上次与他入宫时,他别别扭扭,连背她一下都脸红不已。他怕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窝在他的背后,将他红成了两朵花的耳朵尖瞥得是一清二楚,当时便想着戏谑他几句,但知道他脸皮薄,笑狠了又怕他坏起来,遂放弃了。

“眠眠,你不要怕,没有事的。”

她听到一声仿佛无意识的喃喃自语,胸口立时热了起来。

怎么会怀疑这人会对自己不好呢?

她把脸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

他的好,是她自己不要脸地争着求来的,这过程之中有无数防不胜防的隐瞒和欺骗,她最终仍是被他的率真如火的赤子之心所打动,摒弃了所有迂回算计,只为求能够待在他身边,得他疼惜,也疼惜他。正因如此,她才要倍加珍惜。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花眠没有说话,她垂落在他臂侧的玉手,缓慢地抬起来,在他的背后如是写道。一笔一笔写得极慢,纯是打发一下罢了,他却看懂了,步子停了停,诧异地望向怀中,花眠知他懂了,一贯是上风的人突然红了脸,打了他一下,“快点儿走。”

“驾。”她把他当马骑,催他快点儿走。

霍珩又气又笑,在她臀上打了一下。

“不疼了么!你这个妇人,给你三分颜色开染坊,真是该打。”

耽误了一路,才终于到了太后寝宫。

从嘉宁长公主被劫走,太后惊怒交集,担忧得夜不能眠,病了数日,才慢慢有了好转的迹象。才好了点儿,便得知皇帝下令,无论如何不能拿城池换回长公主的消息,太后知道皇帝是为大局考虑,他无错,但想若是自个儿被这么抛弃,恐怕会觉着寒心。

好容易今日嘉宁被送回来了,人却晕晕乎乎的,两眼发直,无论问什么,她什么话也不肯说,太后急在心头,恨不得生啖了西厥歹人之肉,寝其皮囊。

御医也来看过,说是受了惊吓,加之头部受到重创,这才有短暂的眩晕迷魂症状,御医给的法子是要将公主“喊醒”。

高太后也不知怎么喊,于是叫了十几个婢女过来,围着公主的病榻一齐喊她,喊了半天了,人仍是意识不清。

高太后忧急,束手无策之际,又有人来传讯,说霍维棠在宫门口被拦住了,他让宫门的熟人递了口信过来,说是要见公主。太后一听,冷冷一笑,啐了一口说道:“他是哪头蒜,早八百年便与我们皇家没有干系了!哪那么大脸,以为哀家的嘉宁还是他随便便能见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