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50(第2/4页)

的确,有时候朋友会到她们家里来,这样比较不那么肮脏,也轻松得多。只是就连在自己家里,酒还是喝得太多:“不能只有我们拒绝提供白兰地加苏打水。”玛莉说,“华勒莉的派对无聊得要命,就是因为她任由自己变得古里古怪的!”

就这样,一开始很慢很慢地,玛莉较细腻的感受力也开始变得低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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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复一月,到现在已经悄悄过了一年多,史蒂芬的小说依然没有完成,因为玛莉的脸横阻在她和工作之间——那张嘴和那双眼睛确实变冷酷了吧?

她还是不愿意让玛莉独自行动,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周游各个酒吧和咖啡馆,她越来越担忧,因为发现玛莉现在也和其他人一样地喝酒——也许没有喝太多,却已足够让她开朗乐观地看待生命。

第二天早上,她往往会极度消沉,泫然欲泣。“太兽性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会问道。

史蒂芬会回答:“天晓得我并不想这么做,可是又不能让你一个人到那种地方去。我们不能全部放弃吗?实在太肮脏、太可怕了!”

这时玛莉会突然爆发怒火,当她稍微一感受到压力,情绪说变就变。难道她们都不要朋友了吗?她会问。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她们之所以沦落到巴黎的酒吧,这是谁的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史蒂芬的错。不是啊,错的是那些和安娜夫人及梅西夫人一样关上了门,把她们当成传染病一样畏惧的人!

史蒂芬会坐在旁边一手撑着头,在烦苦不已的心里寻找一丝光线,一个差强人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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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芭芭拉病情恶化。某天早上,洁美急急忙忙跑到家里来,没有戴帽子,眼神痛苦不堪:“玛莉,请你过来……芭芭拉起不来了,说是身体侧边很痛。我的天啊,我们吵了一架……”她的声音很尖,说得很快,“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地上有雪,天气很冷,我在生气……我记不得了……但我知道我在生气,我有时候会这样。她跑出去,在外面待了大概有两小时,回来的时候全身发抖得好厉害。我的天哪,我们到底为什么吵架啊?她不能动了,身体侧边痛得不得了……”

史蒂芬平静地说:“我们马上就来,不过我先打电话给我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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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躺在那个眼形窗打不开的小房间里。公寓的炉火熄了,空气又湿又冷。钢琴上面有一些残留的乐谱手稿,是洁美前一天晚上撕毁的。

芭芭拉睁开眼睛:“孩子,是你吗?”

她们从未听过芭芭拉这么喊她——这个高头大马、行动笨拙、腿长骨架大的洁美。“是的,是我。”

“到我身边来……”声音飘走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呀!我握住你的手了。看看我,重新睁开眼睛……芭芭拉,听到没有,我在这里……你没有感觉到吗?”史蒂芬试着克制那尖锐、痛苦的声音,“别这么大声,洁美,说不定她睡着了。”但她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此时女孩并不是睡着,而是昏迷了。

玛莉找到一些燃料将火炉点着,然后开始清理杂乱的公寓。排烟管剥落的碎屑散落一地,钢琴上面盖着厚厚的灰尘。芭芭拉一直在打一场赢不了的仗——真奇怪,像灰尘这么渺小的东西最后竟能战胜。什么食物都没有,最后玛莉穿上外套出去买牛奶等可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到了楼梯底端碰见门房,她一脸抑郁,似乎这场突如其来又不可理喻的病让她万分委屈。玛莉往她手里塞了点钱,之后便匆匆忙忙去买东西。

她回来的时候医师已经来了,正神情严肃地和史蒂芬说话:“是双侧肺炎,情况很糟——这女孩的心脏太弱了。我会派一个护士过来。那个朋友怎么样?能帮得上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