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忆往事勇气可嘉(第2/3页)

钟笔心中说他真是知情识趣,连忙越过魏建平,拍着张说的肩膀问:“同学,我是新加入的会员,我叫钟笔,你叫什么?”张说见她整个人倒在魏建平身上,姿势亲昵,不喜她这样随便,有点不悦,没有回答,拿了本书递给她。

钟笔碰了个冷钉子,有些讪讪的,接过来一看,是《经济学原理》,内页上写着“张说”二字。翻开,满篇全是数字、图表、符号,头脑发晕,连忙合上。对方冷淡的这么明显,她不敢再搭讪了,便问魏建平:“他大几?”魏建平笑:“研究生都快毕业了。”钟笔很是吃惊,她以为他还是个小正太呢,没想到已经是老男人了。魏建平又接上一句:“19岁。”和钟笔一样大。

她更吃惊了,嘴巴许久合不上。魏建平叹气:“所以说,世界上天才还是有的,只是我们太平凡了。”

张说见他们头靠头抵在一块叽叽咕咕,很有几分不高兴,低声说:“你们还听不听讲座?”俩人以为他听见他们在说他的事,互看一眼,连忙停止交谈。

张说之所以一直对钟笔的搭讪不冷不热,是因为钟笔每次都要找魏建平或者其他人做借口,以至于他从不敢有非分之想。而钟笔这边呢,她脸皮虽厚,主动勾搭男人也够她害臊了,事先当然要找好充分的理由。

做事前先想好台阶怎么下,一向是她的行事准则。所以她成不了大事,但是有修炼成人精的趋势。

深秋某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社团组织活动出去玩。钟笔本来不打算去,后来无意中听说张说也会去,出发前一天连忙跑去魏建平那里报了名。

一行人包车前往北京郊区,路上大家打拖拉机,她跟魏建平输了,罚对唱情歌,俩人唱《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众人起哄,连声叫好。张说把帽子拉下,遮住眼睛,坐在那里睡觉,不理不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钟笔见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意兴有些阑珊。

不就一小屁孩儿嘛,装什么深沉!

有一项水上竹筏运动,男女搭配,俩人一组。钟笔用了点心计,终于如愿以偿和张说分到一组。张说点着竹篙将竹筏撑出去,钟笔站在上面兴奋地指手画脚。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她深深吸了口气,说了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张说见她兴奋地有些过头了,明知她十有八九不会,不知为何,偏要坏她兴致,问:“会撑竹筏吗?”钟笔吐了吐舌头,摇头。

她见对面是连绵起伏的陡峭山峰,硬生生从中劈开一般,甚是惊险,不由得心神激荡、逸兴遄飞,中文系的毛病又犯了,开口便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张说一听她背书心里就发毛,偏她还歪着头问:“你听过这句话吗?”他不答,没听过也不会说出来。

钟笔以为他不屑和自己说话,一心想讨好他,便说:“反正没事,我们说笑话打发时间吧。”她最擅长讲冷笑话,于是说:“从前有一只小羊,有天它出去玩,结果碰到了大灰狼。大灰狼说:‘小羊,我要吃了你!’你猜,结果怎么了?”张说心想,难道是小羊把大灰狼吃了,但是这个结果太不合情理,于是维持缄默。

钟笔见他并没有配合地问:“结果怎么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非常冷的一个冷笑话。张说的天才用在别的地方,他慢整整一拍才反应过来,想了许久,才说:“这个笑话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而且觉得极度无聊。

钟笔本来想说“从前有个太监……”这样就“太监”了的冷笑话的,考虑到他幽默细胞不是那么发达,于是讲了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老师让小明用长城造句,小明说:‘长城很长。’老师说:‘不行,再造一个。’小明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