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罪不可恕还是情有可原

魏建平跑去找张说的时候,他正坐在灯下翻《婚姻法》,看的是离婚那一章,条条框框,一大堆的专业名词,十分拗口,句句都有言外之意。他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最后决定明天去问律师。香港那边实行的是另一套法律制度,但是他还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扔下砖头厚的书,起身去开门。魏建平踉踉跄跄走进来,一身的酒气,一说话舌头就打结:“张说,哥们……嗯……劝你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他近两天当真是受刺激了,先有张说在天上人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一番惊世骇俗的表现,后有钟笔这个祸害遗千年的妖精重返人间。

张说不理他的疯言醉语,“喝什么?柠檬汁?”魏建平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嗤笑道:“难道我是三岁小孩?只有女人才喝柠檬汁。”柠檬汁是钟笔最为钟爱的饮料。张说神色不动,“那就矿泉水。”

魏建平酒喝多了,喉咙干痒,点了点头,没有再抬杠。张说打开电视看新闻,凤凰卫视女主播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播报:“‘美成电器’董事长左思昨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决定增加在港的投资资金……”接着画面切到左思意气风发站在媒体前,面对镜头高谈阔论。

“啪”的一声,他扔下遥控器,电视屏幕一片漆黑,水晶灯照在水磨大理石地板上,流光溢彩,电视声音突然被掐断,房内显得分外安静。

魏建平撑着额头说:“我不明白,这种女人……扔下你跟别人去……结婚生子,你还念念不忘做什么?就凭你的……容貌身家,还愁没人要?”他醉得不轻,舌头打卷,说出来的话模糊不清,听起来像呓语。

张说推着他往客房去,“你喝醉了。”一脸嫌恶。

魏建平嚷嚷:“我没有醉,我清醒着呢。钟笔那个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她良心都给狗吃了,如今见你功成名就,又动起歪心思来——”

张说危险地眯起右眼,一口打断他:“你喝醉了!”不容反驳,一把将他扔在床上,动作粗鲁。

魏建平见他要走,大叫:“人家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张说,你就这样对哥们?”太不讲义气了!张说头疼,回头看他:“你想怎样?”魏建平唧唧哼哼爬起来,“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

张说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没有断袖之癖。”魏建平冲他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你的床舒服。”张说想到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情景,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口拒绝,“不行,要么你睡这儿,要么你走。”

魏建平对他的铁石心肠表示气愤,他将这股怨气全部发泄在钟笔身上。红颜祸水,不但抢走了他以前吃则同案、寝则同席的兄弟,还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不见天日。

所以第二天他便打来电话,不安好心,“钟笔,难得你回北京,‘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的几位老同学一起见个面怎么样?”

钟笔有些胆怯,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却之不恭。

她要正视过去,无惧无畏。

她跟左学说要去赴同学会。左学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看漫画,漫不经心问:“带不带我去?”她犹豫不决,“你的意思呢?”左学耸肩,“我的漫画还没看完。”她松了口气,“那好,我走了,晚饭让服务生送上来。”左学喊住她,皱眉说:“我不吃酒店餐,我要吃雪媚娘、榴莲酥。”有名的广式小点心。钟笔这次合作非常,“好,我给你带。还想吃什么?”

她打扮的十分齐整去赴约,精致立体的妆容,钻石项链,卷发随随便便散下来,黑色露肩礼服,皮草披肩,新款高跟鞋,外加同系列的手提袋。这样的行头,总不能坐出租车,于是张说自然而然充当护花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