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5页)

那是他们邻村的一个人,靠贩药材起家,姓蒋,原来也打过她的主意,甚至还动过咸猪手,把她的胸脯生生捏出一块紫乌来,让她很是骂过几回。谁知这家伙先是倒腾药材,攒下了底子,然后就重摸到城里,在医院和制药厂之间倒腾起了大生意。说是跟好多医院里拿事的都是哥儿们。那一天,她跟武元,是在一个老乡开的特色小吃店遇上蒋老板的。还没说几句话,蒋老板就叫武元把手头的活儿辞了,说泥瓦匠,红汗淌黑汗流的,撅起沟子干,也挣不下几个钱。他让跟他跑药品,跑医药器材推销,吃香的喝辣的,一月少说也在一两万上说话,搞得好,挣个三五万都是有可能的。说话间,蒋老板的眼睛,就一直在她的脸上、身上胡摩擎。武元那几天,刚好跟盖房的老板有过节儿,特别想离开,当下二话没说,就应承下了。她虽然从蒋老板的眼神里,读出的全是坏水,可又不好对武元明讲,只用脚在桌子底下踩了武元几下,人在事中迷,武元到底没被踩灵醒,就答应明天去公司上班了。

祸事很快就来了。

素芬觉得这事自己确实有责任,如果自己定力好一些,也不至于最后弄到那步田地。蒋老板明明没安好心,她还是让武元去了。武元一去,蒋老板就天天让他去很远的地方谈生意,运药品,一去几个礼拜不让回来。这边,蒋老板就天天来纠缠她,开始,甚至想玩生吞活剥,她很是扇过他几回耳光,也没少踢他的要命处。蒋老板见硬上不行,就又变成软磨,说他这一生,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享受了,就是没得到她,想不过,这成他一生的心病了。他赌咒发誓说,这一生不把她揽到怀里,他死不螟目。她也不敢跟他硬来,毕竟自己男人在他手里,并且收入也确实不错,比干泥瓦匠强多了,她也不想打击武元的积极性。她想,只要自己守住自己就行了。谁知到底没能守住,他不是请吃饭,就是请唱歌,还答应找好医生给她看病。病也确实看了,并且还给她吃了进口药,虽然还是没啥效果,可她在不知不觉中,就觉得欠蒋老板的人情太多,后来,在一次喝了太多的红酒后,就上了人家的床。再后来,就被平素好猜疑的武元发现了,再后来,刚烈如刀的孙武元,就把蒋老板杀死在他力、公室了。法院在最后判决孙武元时说:孙犯灭绝人性,手段极其残忍,用一尺五寸长的杀猪刀,将蒋某连捅二十四刀,并凶狠地割下蒋某的头颅和生殖器,挂在蒋某办公室门头后,扬长而去……

她也被刑拘了几天,但很快释放了。她没有立即离开,一直等着法院把孙武元执行死刑后,她弄去火化了,埋了,才隐名埋姓,来西京城打工的。她在尚艺路劳务市场,找天天工做,又混了半年多。一个单身女人,尽管有时故意不收拾,弄得遨里遨遏的,可还是有人要打自己的嫂主意。她觉得不管怎样,都得有个男人,并且这个男人咋都不能太刚烈,甚至窝囊些最好,反正她这一生,是不想再惹事了。这样,过来过去蹬着三轮的顺子,就进入了她的视野。她先后观察了好几个月,甚至还跟踪过几次,后来把他家里的情况也都摸透了,才开始在顺子来去必经的路口,给顺子有意地抛了几次媚眼。说实话,自打男人被枪毙后,她从来都不刻意打扮自己,就怕引起是非,可自从盯上顺子后,她还是有意打扮了打扮自己,然后就有了那次雨中撞车,再然后,就被顺子拉到家中,生米做成熟饭了。

她开始对顺子真的是特别满意,即使菊花那样侮辱她,收拾她,她也都能忍着、受着,她觉得活着,是那样的安全。可慢慢的,她也在怀疑,找顺子是不是一个错误?自己从那样刚烈的男人怀抱,坠入到如此屏弱的男人怀里,这种落差,甚至让她每每半夜醒来,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蔡素芬,还是不是真的活在人间?有几次,梦中惊醒,她甚至还掐了自己几下,以证明自己是真的活着。顺子并不是不喜欢她,可他就是那么一副松松垮垮的身板,连搂着抱着,也是一种拉乏力了的松紧带状,当然,也确实太累,可孙武元也累,但再乏再累,他都能如钢箍般的钳制着自己,连出气,也是不深呼吸就要毙命的。昨天,她看见寇铁打他,踢他,他眼前就突然出现了前男人的影子,要是放在孙武元,早就热血涌顶,出拳就得让对方满地找牙了。可顺子,竟然就那样窝窝囊囊连滚带爬,连磕头带作揖地跪在地上,让人家当软泥团似的捏来踢去了。本来墩子跑了,他也完全不必要替墩子去受什么过,可他好像是有受虐待的癖好似的,就那样自告奋勇的,进大殿顶香炉去了。要是放在武元,这个钱宁愿不挣,也是不会受这等屈辱的。两个男人,就这样一直在她面前来回缠绕着,本来很是平静的心情,就有些不大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