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页)

顺子跟田苗结了婚,也就把日子当日子过了。尽管也有人耍笑他,说:顺子,你这帽子不错傲。其实他根本就没戴帽子,但他还是会说:还可以。村里有跟田苗玩过的,甚至敢当着他的面说:顺子,田苗的钳子可是夹人得很,小已夹断了。顺子会说:你操心了。虽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他回家从来都不提说这事,也没给田苗发过脾气。因为这一切,事先都知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现在再跟人家翻这些烧饼,没道理。再加上他确实忙,也很累,一回来就跟死猪一样,摆在床上,田苗还算心疼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做饭的,他也就心满意足了。田苗自招了黑人的祸后,让他爸和他哥在家里吊起来打了个半死,自此后,她也确实安宁了几年,尤其是跟顺子结婚后,几乎有些浪子回头的意思了。可就在菊花五六岁的时候,有一个从广东来倒卖彩电的,跟她孰糊上了,就又旧病复发,直到狠心抛下菊花,私奔而去。

顺子是在他们都勾搭上几个月后,才知道的。那时他主要是给一些剧团装车、卸车,也给一些小摊小贩拉点零货,实在寻不下活了,他也会早上三四点钟爬起来,蹬着三轮出城,买下一车蔬菜,拉回来,到集市上一倒腾,也咋都要倒腾出百八十块钱来,反正一家人一天的生活,就算有了着落。田苗开始几年,一直在家守着,也有点不好意思出门。后来就又上了牌摊子,一打就是一夜,娃也懒得管,好在那几年,他晚上都在家,每晚基本都是他经管着孩子睡下的。再后来,他就听说,田苗跟那个贩彩电的广东佬好上了,说他们是打牌打到一起的,经常到那个广东佬包住的宾馆里鬼混。先是吃得讲究了,后又穿得讲究了。他也很是跟踪过几次,即使抓了现行,也无济于事。他骂她不要脸,跟人睡觉,她还撑得极硬地说:睡了,咋?不行离婚就是了。还气得他毫无办法。他是觉得菊花太小,离了,苦了孩子。可最终,她还是跟那个满脸横疤子肉的广东佬跑了,一跑就再无音讯。后来有人传说,田苗跟那个广东佬时间不长也分开了,并且得了艾滋病,已经死了。但顺子始终不信。他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田苗,她毕竟是菊花的妈呀。

菊花从六岁多,就跟他一起长大,没娘的孩子,确实少了很多福分,他觉得,自己是亏欠了孩子许多。尤其是菊花长得随了自己,到现在找不下对象,这委实让他纠结得不行。尽管菊花越来越不像话,特别是在他娶回蔡素芬后,干脆明火执仗地跟自己干了起来,这有些太驳自己的面子了,可稍一静下来想想,觉得孩子也有她应该原谅的地方,这毕竟不是一件好接受的事。加之素芬又这么通情达理,他就彻底软了下来,他想跟菊花好好谈谈。

可他刚在菊花对面坐下,菊花一骨碌爬起来,就又狂躁起来:“刁顺子,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房,我让你出去!”

顺子一下被激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极力克制着,不想把事情再弄得不好收拾。为了生计,在谁面前都能低三下四,又咋不能在亲闺女面前,做点退让呢?他咽了咽硬在喉头的话语,仍静静地坐着。

菊花还是不依不饶道:“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是你爸,我出去?啥东西。”

“你是我爸?你好意思说。你像个做爸的吗?找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我们家是开窑子的是吧?”

顺子到底没有克制住,扑上去狠狠抽了菊花一个嘴巴。

菊花当下被激怒得犹如一头母狮子一般,端直扑上去,咚的一声,把顺子压倒在了墙角。一直站在门外的蔡素芬,赶忙进来拉开菊花,隔挡在父女中间,菊花就劈头盖脸地给了蔡素芬几巴掌,蔡素芬也不还手,就那样直戳戳地让她打着。顺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墙角站起来,一掌把菊花推到了榻榻米上。那一掌确实推得有点重,菊花恼羞成怒地挣扎起来,就要反抗,蔡素芬一把紧紧抱住了她,急忙说:“菊花,他是你爸,他是你爸呀,你别这样,我走,我走,行了吧。”“滚,快滚,都滚!”菊花还在挣扎,并且用手脚乱踢乱打、用嘴乱咬着蔡素芬,蔡素芬痛得嘴角直咧,但仍紧紧抱着不放。顺子再也忍不下去了,就又上高了腔调:“你疯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