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9页)

那一位特工走近他们,与他们握了手。

当然,当然啦。

那位特工是来迎接舒尔茨夫妇的。

陶菲克注视着那名特工招来搬运工,引导着舒尔茨夫妇走了,随后他就从另一道门走向他的汽车。上车之前,他脱下了上衣,摘下了领带,戴上了墨镜和一顶白色的棉布帽子。这样就不容易认出来他是刚才在接人地点的那个人了。

他推测那位特工一定会把车停在紧挨着正门的非等候区,便向那条路驶去。他估计得不错。他看到搬运工把舒尔茨家的行李放进一辆用了五年的灰色奔驰车的后备箱里。他继续朝前驶去。

他的脏兮兮的雷诺轿车转了个弯,驶上从机场所在的赫料珀里斯通往开罗的高速公路的主路上。他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行驶在慢速道上。两三分钟之后,那辆灰色的奔驰超过了他,他就加速跟上去,让那辆车保持在视线以内。他记住了那辆车的号码,能够辨认出对手的车总是很有用的。

天空布起了云层。陶菲克在两侧种着棕榈树的笔直车道上减速行驶时,心中思忖着到目前为止的发现。电报中除去舒尔茨的长相和奥地利教授的身份之外,什么都没说。不过,机场的相遇还是说明了许多情况。那是一种私下的贵宾式的接待。陶菲克估摸那个特工是本地的,一切都说明了这一判断——他的服装、他的汽车、他等候的方式。这表明舒尔茨大概受到了这里政府的邀请,然而,无论他本人还是他要见的人都想为这次访问保密。

这还远远不够。舒尔茨是哪一行的教授?他可能是银行家、武器制造商、火箭专家或者棉花收购人。他甚至会是法塔赫的一伙,但陶菲克一点看不出他像个复兴的纳粹分子。话说回来,什么可能性都有啊。

诚然,特拉维夫方面并没有把舒尔茨看得多重,否则,他们也不会启用陶菲克,他既年轻又缺乏经验,不适合这样的监视。整件事甚至可能只是又一次训练而已。

他们在莎莉·拉美西斯入口进入开罗,陶菲克驾车缩短了与那辆奔驰车的距离,直到中间只能容下一辆车。灰色轿车向右驶上尼尔滨海大道,然后穿过“七月二十六日”大桥过河,开进杰兹拉岛上的扎马里克区。

郊外沉闷的富人区车辆要少很多,陶菲克担心会被驾驶奔驰车的那个特工盯上。还好,两分钟之后那辆车拐进了靠近军官俱乐部的一条居民街,停在了庭院中有一棵蓝花楹树的砖砌的公寓外面。陶菲克当即向右转,在那辆车开门之前,躲在了他们的视线以外。他停下车跳出来,往回走到街角。他刚好看到那名特工和舒尔茨夫妇走进大门,一个身穿阿拉伯长袍的管理人正吃力地搬着他们的行李,跟在后面。

陶菲克来回打量着那条街。不见有人在闲逛。他回到他的车旁,倒着绕过街角,停在奔驰车停靠的同一侧的两辆车之间。

半小时之后,那名特工独自出来,进了他的车,开走了。

陶菲克静下心来守候。

这样过了两天,然后就中断了。

到此为止,舒尔茨夫妇的行动完全像是游客,而且看起来玩得很开心。第一天晚上,他们在一家俱乐部吃晚餐,并且观看了肚皮舞表演。第二天,他们游览了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午餐在格洛匹,晚餐在尼罗河希尔顿饭店。第三天一大早他们就起床,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伊本·土伦清真寺。

陶菲克把他的车停在盖亚-安德森博物馆附近,跟踪他们。他们在清真寺里马马虎虎地看了一圈,就沿着莎莉·萨利巴大街向东驶去。他们一路闲逛,瞧瞧喷泉和建筑,窥窥阴暗的小店,瞅瞅当地妇女购买洋葱和辣椒,看看街旁厩房中的骆驼。

他们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下脚步,进了一家茶叶店。陶菲克横穿马路来到“色比尔”——那是一座由条纹铁栅围着的带拱顶的喷水池,他琢磨着围墙上的巴洛克浮雕。他沿街继续前行,但那家茶叶店始终在他的视线之内,他花了一些时间从一个赤脚白帽的街头摊贩那儿买下四个长得不周正的大个儿西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