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7页)

“我已经将你的一整套病历和这边的治疗方案传送到我美国一位医生朋友那里,刚刚他来过电话说,你年轻,修复力强,如果自我修复好了就不用摘除。明天他就亲自飞过来,再给你诊疗一下。所以你要好好休息,配合治疗。”

“美国的医生也能到中国来诊病?”甘婧问,“医院同意吗?”

“同意的。医院的大门,在面对复杂疾病时,是对所有医生开放的。”赵闽看看甘婧青肿的脸,突然苦笑了一下,“你真是个傻丫头,从别墅里逃出来时就剩下半条命了,还没忘记把房莺的作案凶器也带出来。警察说,他们接到保安的电话赶到案发地时,你已经深度昏迷了,可还死死地握着那根高尔夫球杆,急救医生和护士两个人都掰不开你的手。”

“我主要是为了防身,我被打怕了。”甘婧不好意思地笑。

“你睡吧,我静静陪你一会儿。”赵闽有些心酸,他将手轻轻放在甘婧的眼睛上,让她休息。

甘婧闭上眼睛,听赵闽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我给你申请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顺带着换了一部新手机,那里面已经存了我的电话号码。其他你想要的电话号码,等你好些后自己导进去。不想再联系的人,就忘记他们吧。”

甘婧想睁眼睛回应,被赵闽轻轻按住,“不要动,好好休息。”

甘婧吃力地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赵闽声音低低地,“魏祺失踪这两年多,我一直认为他是去了某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创作或者是散心,从没怀疑过他会遭遇不幸,更没怀疑过他身边的人。谢谢你,给我指了一条正确的路……”

赵闽的声音很低,手心很暖,在难得的平静中,甘婧感觉血液中的安眠成分慢慢腾腾发散开来,不知不觉,竟然睡去。

一个月后。感觉自己恢复得已经相当不错,甘婧打电话通知了妈妈。

接到电话从武汉赶到上海,黄淑兰还没坐稳,就被查房换药的刘护士说了两句,“你是21床的妈妈?我们还以为她是孤儿。”

甘婧忙坐起,用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的右手臂挽住刘护士的胳膊,笑嘻嘻地解释,“刘姐姐,我妈不知道我住院的事啦!我怕她着急,就没告诉她。”

黄淑兰显然没料到女儿竟然会伤得这样重。接到甘婧的电话时,她还以为甘婧只是跌了一下,可能会伤到筋骨,因此,但当她看到甘婧吊在胸前的左手臂和头顶仍然留有伤疤的嫩红色伤口时,吓得一把捂住嘴,没哭出声音。

看着甘婧妈妈哭了,责任护士哼了一声,叮嘱甘婧要定期复诊,端起小托盘出了病房门。甘婧伸手从房头小柜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妈妈,又向她旁边的男人问了声好,“张叔,你也来啦。”

被称为张叔的男人点点头。

甘婧父亲去世五年后,黄淑兰和这个同样丧妻的男同事登记结婚。对于这个瘦小、苍白的继父,成年后的甘婧一直保持着最大程度的礼貌,却无法建立父女之情。

“你坐一下唦,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再和你张叔去办理出院手续。”哭了几分钟后,甘婧妈妈去病房内的洗手间洗了把脸,红肿着双眼扶起甘婧,让她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好,又返回病房给甘婧收拾个人物品。

“这花还要不要?”甘婧妈妈指指床头柜上的漂亮花瓶,扬声问门外的甘婧。

自从赵闽来过后,每天清晨,他在上海的助手都会安排鲜花公司给甘婧送来一小束带着露珠儿的鲜花。甘婧想了想,起身回到床房,从花瓶里摘了一朵尚未开放的粉玫瑰花苞握在手心,指指剩余的花朵说,“就让它们留在这里吧,送花的人看到它们,就知道我已经病愈出院了。”

甘婧妈妈点点头,将甘婧的个人物品归置好,又将甘婧扶到长廊长椅上坐好,这才拉着丈夫向走廊另一头的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