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序(第2/3页)

科学与宗教的论战成了这部小说的主题。这一论战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几百年前不计其数的科学家遭到教廷迫害,时至今日,是讲授达尔文的进化论还是宣传上帝创世说仍是西方大学里争论不休的问题。人类从何而来,世界的起源到底在哪里,这一直是科学与宗教试图解决的问题。小说中的科学家列奥纳多通过模拟宇宙大爆炸来证明物质从“无”中产生,从而论证了上帝的创世说。他认为,神、佛、耶和华都是指的同一种事物,科学和宗教说明的都是一个道理——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纯粹的能量创造出来的。当记者问丹·布朗如何看待科学与宗教的论战时,他说:“在许多方面,我将科学和宗教视为同一事物,二者都是人对神性的追问,不同之处在于,宗教诉诸问题本身,而科学侧重对答案的追寻。”丹·布朗认为,科学和宗教只是讲述同一个故事的两种语言而已。小说表达了对信仰丧失和科学万能论的担忧。人类的科学水平不断提高,而心灵、道德的发展相对来说却有些滞后,当二者的失衡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其可能出现的后果就难免令人忧心忡忡。作者以“天使与魔鬼”作为小说的标题,寓意深刻而又丰富。“路西弗”(撒旦在堕落前的称呼)被光照派视作光的使者,光照派的秘密集会地也是由“天使”的指引才能找到。被宗教迫害的人们将天主教视为魔鬼,而狂热的宗教徒则认为科学是毁灭人类的力量,是反宗教的魔鬼。谁是天使谁是魔鬼,我们似乎没有必要去问个究竟,因为我们知道,天使与魔鬼有时只有一步之遥。科学与宗教,人性与神性,孰是孰非,至今没有定论,而丹·布朗在小说中恰到好处地找到了处理二者的平衡点,留给了读者更多的思考空间。

同《达·芬奇密码》和《数字城堡》一样,丹·布朗的《天使与魔鬼》也在最大程度上打破了严肃小说和通俗小说的界限,大量地借用通俗小说的创作手法,具有诸多后现代小说所具有的特征,集知识性、趣味性于一体,真正达到了曲虽高而和者众、雅俗共赏的美学效果。在叙述模式上,丹·布朗并不摒弃传统的叙述模式,如侦探、科幻、哥特小说的叙述方式,但又不拘泥于任何一种,还将通俗小说特有的侦探、恐怖、悬疑、神秘、言情等畅销因素恰到好处地运用到作品之中。丹·布朗的作品集各种体裁的优点于一身,打破了传统体裁的束缚,从而获得了最大的叙述自由。作者的表现手法既发展了后现代、后工业时期的小说创作,又摆脱了许多后现代小说的某些痼疾,小说在这里似乎又找到了新的前进路径和发展空间。

丹·布朗在一开始就声称,小说所涉及的罗马的艺术品、陵墓、地道、建筑都是建立在史实的基础之上,“光照派”也是确有其事,绝非空穴来风。他在小说中还大量地引用历史资料和历史人物,将真实的人和事纳入虚幻的空间中,制造出一种亦真亦幻、虚实难辨的气氛,体现出带有强烈浪漫主义倾向的晚期后现代小说风格。在体验紧张、刺激、神秘以及甜蜜的阅读快感时,读者随兰登做了一次逼真且独特的瑞士、梵蒂冈和罗马之旅。在“欧核中心”,读者可以听到对最新的科学发现的描述。丹·布朗将高深莫测的物理知识像家常话一样娓娓道来,让科学的门外汉对其魅力也能窥见一二。梵蒂冈之行更是惊心动魄。随着兰登的脚步,读者可以在地图上找到书中主人公们“游览”过的广场、街道和教堂,而且,对鲜为人知的教皇的生活、教会的仪式也能有所涉猎。丹·布朗就像一位出色而奇特的导游,不是带领读者去日常的观光点,而是胆大妄为地带领读者擅闯禁地,屡屡遇险又处处逢生。在旅程中,丹·布朗还旁征博引,将符号学、历史学、天文学、宗教、建筑学的知识呈给读者,让不同口味的读者都能找到自己的兴趣点和关照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