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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瓦亚加河就在眼前,丛林的风景一下子豁然开朗。他停下仔细查看。

宽阔浑浊的瓦亚加河带着安第斯山脉红壤淤泥的黄棕色,不间断地流动着,然后汇入300英里之外的马拉尼翁河,很快又并入强大的亚马孙河。几个世纪以前,葡萄牙的探险家们将整个亚马孙地区命名为“O Rio Mar”,意思是河流之海。

他们越来越靠近河边,米格尔看到两艘木制作业船停靠在岸边,每一艘大概35英尺长,有两台舷外发动机。古斯塔沃是在简易机场接他们的那些人的头领,他正下令把带来的物资装上船,还分配了乘坐每艘船的人员——人质们坐第一艘船。米格尔注意到装货时古斯塔沃派两名持枪者进行警戒,防止政府军突然出现,这让他心生赞许。

米格尔对正在进行的一切都很满意,自己没有理由再干涉了。到了新埃斯佩兰萨,他就能再次掌控全局了。

对于杰茜卡来说,这条河更加剧了她孤立无援的感觉。在她看来,这就是通往未知世界的荒凉大门,自己会和身后的世界再无关联。她、尼基和安格斯被枪抵着,蹚过齐膝的水,上了一艘船,刚一上去,就有人命令他们坐在潮湿的船底,船底是由船身长的板子组成的平面。他们也可以选择靠着横跨船头的木板坐,但这也只不过是另一种不舒服的姿势罢了,两种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杰茜卡注意到尼基变得脸色苍白,突然呕吐起来。但是,他的嘴里除了一点儿黏液什么也没吐出来,他的胸部起伏着。杰茜卡靠过去抱着他,同时绝望地寻求帮助。

她立马看到从岸边蹚水来到船边的“刀疤脸”。杰茜卡还没说话,那个她见过好几次的女人出现了,“刀疤脸”命令她:“再给他们一点儿水——先给那个男孩。”

索科罗盛了一锡杯水递给尼古拉斯,他马上贪婪地喝起来,颤抖的身体也慢慢平息下来。然后他用微弱的声音说:“我饿了。”

“这里没吃的,”保德里奥告诉他,“你得等一等。”

杰茜卡抗议道:“总能找到点儿什么他能吃的吧。”

“刀疤脸”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给他们喝水的命令中已经足以看出他的身份,杰茜卡指责道:“你还是一个医生!”

“这不关你的事。”

“他还是一个美国人呢。”安格斯接着说,“听听他的口音。”水似乎让安格斯恢复了体力,他转向保德里奥说:“我说对了,难道不是吗?你这个让人恶心的浑蛋,你难道不感觉羞耻吗?”

保德里奥只是转过身,爬上了另一艘船。

“求你了,我饿了。”尼基重复着。他转向杰茜卡说,“妈妈,我害怕。”

杰茜卡又一次抱着他,承认道:“亲爱的,我也是。”

听到全部对话的索科罗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块吉百利巧克力。她什么都没说,就撕开包装,掰成6块,给每个人质分了两块。最后分到安格斯,他摇摇头说:“把我的给孩子吃。”

索科罗不耐烦地咂着嘴,然后一下子把整块巧克力扔到船里。巧克力落在杰茜卡脚边。同时,索科罗走开,上了第二艘船。

几个一路坐卡车然后步行穿过丛林的持枪者,也爬上了人质所在的这艘船,两艘船都开动了。杰茜卡注意到那些管船的人也有武器。甚至坐在舷外发动机前面的两名舵手也把枪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像要随时准备射击似的。即使有地方可以去,他们逃走的机会还是很渺茫。

两艘船逆流而上。索科罗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而生气。她希望没有其他人看到,因为那种巧克力在秘鲁根本买不到,把那么好的巧克力给了人质是软弱的表现,是一种愚蠢的同情——对于革命来说,这种情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