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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教皇就转身走开了,回到他的私人区域中。

记者中马上发出了议论声,掺杂着各种语言的问题和推测不断传来。一直在准备早餐的意大利航空乘务员也停下工作,认真地听着。媒体组里有人问道:“你们听到他说的了吗——奴隶!”

帕特里奇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摄像师和录音师,两人都点点头。录音师说:“录下来了。”

其他人在回放录音。“奴隶”这个词听得分外清晰。

一位来自英国新闻集团的记者怀疑地说:“他的意思是‘斯拉夫人’。他自己也是斯拉夫人,这样才合乎情理。”

“‘奴隶’会出一条绝佳的新闻。”另一个声音说。

没错,帕特里奇也知道这一点。关于“奴隶”的文字报道会引起全世界的关注和讨论,可能还会造成华沙和梵蒂冈之间互相谴责的国际事件。教皇会因此尴尬不已,他所谓的凯旋之旅也会被破坏掉。

帕特里奇是飞机上资历较老、经验丰富的记者之一,受到同行们的尊敬。有些人把他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引。

他短暂地考虑了一下。这确实是在教皇游历中极少遇到的好新闻。可能今后也不会再有了。作为怀疑论者,他倾向于这样报道。但是……怀疑并不能凌驾于公序良俗之上,而且这件事中还存在着新闻业伦理的问题。

帕特里奇下定决心,清楚地对所有人说:“他的意思是‘斯拉夫人’。很明显他是这个意思。我不会报道这个事件的。”

没有人讨论,也没人表示同意,但是很清楚的是,大家都不会报道这个事件。

记者和技术人员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意大利航空的乘务员们继续工作着。

当帕特里奇的早餐托盘被端上来时,上面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一个插着一枝玫瑰花的小玻璃花瓶。

他抬头看着端上托盘的年轻乘务员,她微笑着,穿着剪裁精致的绿黑色制服。他之前注意过她几次,听到别的乘务员叫她嘉玛。但是现在,他意外地因为她的靠近而无法呼吸,一时语塞。

在那之后,特别是在寂寞至极的时候,他常常想起在那个神奇时刻的嘉玛——23岁,美丽动人,留着一头又长又有光泽的黑发,有一双棕色的善良的眼睛,充满着活力,就像是在洒满阳光的绿色山坡上,在春日清晨绽放的芬芳鲜花。

带着不常有的笨拙,他指着玫瑰。然后,他得知玫瑰花是她去前面教皇私人舱里偷来的。然后,他问:“为什么给我这个?”

她对他微笑着,带着温柔的意大利口音说:“我给你是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让人喜欢的人。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他的回答在他自己看来也不够充分而且老套。

但不管是不是老套,他对嘉玛深深的、长久的爱就此开始了。

帕特里奇把思绪拉回到眼前,加拿大航空的航班马上就要降落在纽约了。他第一个走下飞机,大步地穿过拉瓜迪亚机场的航站楼。他只有手提行李,所以很快离开了机场,乘坐出租车去CBA新闻总部。

他先去了查克·因森的办公室,但发现没人在。马蹄组的一位高级制片人在对面喊道:“嗨,哈里!查克正在开为克劳福准备的新闻发布会。全程录像。你会看到的。”

帕特里奇向马蹄组走去,那位制片人又说:“哦,我怕没人通知你,克劳福今晚不参加节目。你来主持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