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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行李之后,帕特里奇匆忙地给薇薇安写了道别的便笺。帕特里奇知道她会对他的突然离开失望的,他自己也是一样。和便笺一起留下的还有一张支票,数额足以支付他们之前讨论过的公寓翻修。

正在他环视四周找地方放下便笺和支票时,公寓里响起一阵蜂鸣声。这是与楼下大厅相连的对讲系统。他叫的出租车到了。

他临走前看的最后一样东西,是柜子上放着的明天莫扎特音乐会的票。他不由得悲伤地想到它们——过去那些未使用的票和邀请函,都代表着一个电视新闻人无法把握的生活方式。

加拿大航空的航班是不经停的,是一架波音727客机,全部是经济舱。由于乘客较少,帕特里奇可以占用三个座位。他向斯隆保证过自己会在去纽约的路上考虑绑架案的事情,同时开始计划他和CBA新闻调查小组的工作方向。但是,他拥有的信息过于笼统,显然还需要了解更多。所以,没过一会儿他就放弃了,小口地喝着伏特加汤力酒,任由自己的思绪漫游。

他从个人的角度,想着杰茜卡和他自己。

离开越南的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于把杰茜卡看作过去,一个他曾爱过但不再有任何联系,成为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帕特里奇意识到这种想法其实是自律的行为,防止为自己感到可惜,因为自怜是他所痛恨的。

但是现在,杰茜卡身处险境,他承认自己还像过去一样在意她,一直都是。面对现实吧,你还在爱着她。是的,我爱她。而且所爱的并不是虚无的记忆,而是一个活着的,有活力的,实实在在的人。

所以,不管他在搜寻杰茜卡的行动中担任什么角色——克劳福德要求他担任主要角色——哈里·帕特里奇知道自己对杰茜卡的爱会驱使并支撑着他,即使他会把这份爱藏在心底,在看不到的地方燃烧着。

接着,带着他认为是典型的古怪幽默感,他问自己:“我现在在背叛吗?”

背叛谁呢?当然,是对已经死去的嘉玛。

啊,最亲爱的嘉玛!今天早些时候,当他想到唯一会让自己哭的那件事时,关于她的记忆几乎要涌上心头了。但是,他无法承受,就把它们抛到脑后。现在,关于嘉玛的回忆犹如洪水般涌来。她总是会回来的,他想着。

在完成越南工作和其他艰巨任务的几年之后,CBA新闻派帕特里奇去做驻罗马记者。他在那儿待了将近5年。

在所有的电视台中,去罗马分站的任务都是一个美差。不仅生活条件非常好,与其他大城市相比,生活开销还要低得多。虽然免不了带着纽约的压力和紧张感,但是当地的生活节奏还是很悠闲和从容的。

帕特里奇不但报道当地的新闻,有时还去远处采访,负责梵蒂冈新闻的报道。而且,他几次乘坐教皇的飞机,陪同约翰·保罗二世主教进行教皇全球游历。

就是在其中的一次游历中,他遇到了嘉玛。

对于外人认为在教皇游历过程中恪守利益和约束的猜想,帕特里奇觉得很可笑。因为事实上并非如此。特别是在飞机后部的媒体区域,简直完全相反。人们总是在聚会和饮酒——酒是免费无限量供应的——在长时间的过夜飞行期间,乱性并不是新鲜事了。

帕特里奇曾经听过一位同行记者描述,教皇的飞机有几个层次,像但丁的地狱之旅一样,从地狱一直到天堂。(虽然没有永久指定给教皇游历的飞机,但每次特殊的内部结构通常都是相同的。)

每次,飞机的前部都有一个为教皇准备的宽敞客舱。里面有一张床和两个大而舒服的座位,有时是三个。

后面的第二部分是为教皇随从中的高级成员准备的——他的国务卿、几位大主教、教皇的医生、秘书和贴身仆人。再往后是主教和下等牧师所在的客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