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遇见猫(第2/4页)

被邻居小女孩托孤的麻瓜

大公狗小虎正照育小奶猫

我们且暗暗练就了几套堪称奇特的把戏,让我误以为日后我们可以此走街卖艺。

麻瓜非常独立,野性十足,并不与其他猫族厮混,也不给人抱,总总非常满足我多年来想有只老虎而不可得的梦想。我偏偏老不慎就爱上这样的猫,毫无例外。

毫无例外的,一窝花色不一、尚无行动能力也无个性可言的奶猫,天文爱上的长大了总是健康稍有麻烦、黏答答、非常会说话与听话的猫(尽管天文极力对每一只猫狗公平,无论是喂食或照顾或情感);盟盟爱的长大了都是猎豹体形,小头长手长脚长身,吃得再多也瘦骨嶙峋(近乎《百年孤独》中马尔克斯所描述的鞑靼武士形貌),此外个个心眼小爱吃醋,在外是打通街的霸王,回了家“娘娘腔”十足;妈妈爱的长大全变成傻傻的大胖猫,圆脸圆眼,尽赖人抱,毫无自我;爸爸(还在时)是极力招呼那些较不会表达自己、较易被忽视的猫;唐诺极力不去喜欢任一只猫狗,以便每隔一阵子有猫狗亡失事件发生时,可留他个活口冷静镇定抚慰其他人的哀伤泪水,也因此我才发现他其实是家中心肠最软的人。

唐诺与小六六

正在叫唤大羚羊的麻瓜

我爱上的猫,长大了便像狼一样的独来独往,往往离家不知所终,毫无例外。

自以为、我也以为是东北虎的麻瓜

对此,我岂没作过努力?尤其一到我最害怕的春天,便日日陷入挣扎到底要不要把门窗关上暂不让他们自由出入。

春天的时候,先是满树喧嚣的绿绣眼和白头翁,然后出太阳的日子,高处便有大冠鹫悠闲辽远的笛哩笛哩声,我应声仰脸寻找,向往极了。往往我与坐在窗台上望远的猫肩并肩,偷偷打量他的侧影(有那素铃和我一样喜欢看小土猫凸凸的侧脸哩!),他们的眼睛或绿或黄或灰总之肃穆极了,看了胆怯起来,连不以为有权利干涉他的天赋猫权,天人交战的结果,总是打开窗子,随他。

窗开着,并不是每一只猫都爱出去冶游,有那从不出门的,也有才出去十分钟就一阵风回来,浑身发烫,心脏狂跳,瞳孔变得满满的。也有十天半月才回来的,那肯定是哪家有只猫美眉初长成。

当然近年我们都为家里或附近混熟的流浪猫狗做结扎,一以便空着配额给那总也捡不完的小野猫;二是如此公猫才不致为了求偶而跑得不知所终,回不了家。

是不是彻底地每一只都送去做结扎,也煞费思量甚至辨证,但很吊诡的是,如此缜密的考虑结果往往与初衷恰好背反,比方说家居不喜外出的猫,较容易让人下决心(因为不在外打天下不那么需要“雄风”),最教人为难的是那每几年总会出现的亚历山大大帝成吉思汗类的大猫王,金针就是这款的猫,他个头并不大,体型方方的似乳牛,却英雄气概极了,他成年才一季,就成了我们这个山坡好几个新旧社区的猫族共主,这其中没有一场战役不是他亲身打下的(从他身上没有一刻是没有伤疤可见得)。我们佩服极他了,往往他离家一星期多返家,我们赶忙分头找吃的、替他清洗包扎伤口、忍不住七嘴八舌追问他:“这次是哪样的超级大美女,说来听听。”

我真想听猫大王这些天的冒险遭遇,我猜那位特洛伊海伦一定是只三花玳瑁美女猫,这样的猫,无一例外绝对是母的,圆脸圆眼东欧女子体操选手的身形,又聪明又独立(或者这两个特质其实互为孪生?)又好难追求,我若是公猫,一定同样为之倾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