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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吉站在河边,用他手中的网捞鱼。卡佳向大家解释说,塞吉的梦想是从水中抓起一条鱼,并且煮给大家吃。安娜正在画画,她故意斜放她的作品好让大家欣赏。她希望能给巴雷一幅她的自画像,挂在他伦敦的房间内。

“她在问你结婚了吗?”卡佳拗不过女儿一再的要求,向巴雷问道。

“没有,目前没有,但我一直都是有求必应的。”

安娜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但是卡佳听了之后脸马上就红了起来,斥责了女儿一顿。马特维完成效忠义务之后就躺了下来,把帽子盖在眼睛上,说一些只有老天才听得懂的话。不过,不管他说些什么,他总是能在那儿自得其乐的。

“不久他就会开始说列宁格勒被围困的历史了。”卡佳带着浓浓的笑意说着。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巴雷。她的意思是在说:“现在,我们可以谈事情了。”

运货车正要离开,它也该离开了。巴雷越过她的肩头看着它有好一会儿了。他对这辆车一直没什么好感,总希望它不但能够友好一点,而且更能识相一些,早点离开他们,让他们不再受到干扰。它的两侧窗户都布满了黑黑的尘埃。感谢上苍,它终于拖着嘈杂的步伐上了路,也拖着嘈杂的步伐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和他们的心头。

“噢,他非常好,”卡佳说着,“他写了一封长信给我,告诉我一切顺利。他病了,但我相信他现在一定已完全康复。他说有许多的事要和你讨论。在莫斯科书展举办期间,会专程去拜访你。他想要很快地见到一些准备妥当的手稿,就算是只有一页也好。我认为这么做可能有危险,但他显然已经等得非常不耐烦。他要你提供有关书名、翻译,甚至插图的建议。我想他已经差不多可以说是一位典型的独裁作者了。他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所有事情都搞定,并且找一间公寓,好让你们俩在那儿会面。他希望能够自己做一切安排,你能想像有这种事吗?我想你一定对他影响很大。”

她伸手在袋子里找着。一辆红色的车停在桦树林的另一头。但精神奕奕的她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说着:“我个人以为他的作品不久之后就会被人认为是多余的。限武谈判进展得如此快速,跨国合作的气氛又如此的浓烈,那些悲惨的事件很快就会成为历史,被人遗忘了。自然,美国人还是会不断地怀疑我们。但是只要我们能够合作,我们就会把军队完全裁减掉,而两国也就可以联手起来预防未来世界上发生的各种问题。”她一口气说完,不给别人任何说话的余地。

“如果我们把所有的武力都裁掉,又如何防范未来世界上可能发生的任何问题?”巴雷反驳道。结果,他的鲁莽换得了对方的一个白眼。

“巴雷,我想,你的思想既西化又消极,”她一边从她的袋子里拿出一个信封,一边反驳道,“告诉叶可夫说我们需要在人性上做试验的是你,不是我。”

巴雷注意到那个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只有用西里尔文写的“卡佳”。笔迹很像是歌德的,但谁又能确定呢?他突然觉得有一种紧张的感觉透过了头部和肩膀,像是一种毒药,又像是一种即将发作的过敏现象。

“他已经痊愈了吗?”他问道。

“你们在列宁格勒相会的时候,他很紧张吗?”

“我们两个人都很紧张。是天气的关系。”巴雷回答道,但他仍然在等她的答案。他感到微醉了,一定是刚才吃了什么东西才让他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他病了。就在你们两人见过面之后,他因为严重的体力不支而病倒了。他的病来得非常突然,而且非常的严重,甚至连他的同事都不知道他不见了的时候是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为他担心死了。他信得过的一位朋友告诉我说他们担心他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