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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蠢货。”奥马拉很帮忙地向我们解释。

“去那儿的有法国人,美国人也不少,此外还有瑞典人、荷兰人,甚至也有一两个德国人。”温特尔似乎没有听到奥马拉的话,继续说,“去的人,就我看来,每个人都带着一些希望,而俄国人更是满怀着热望。是我们英国人自己在拆自己的台,一直到现在都还是。”

奥马拉嘴里咕噜咕噜地不知在讲些什么,随后又喝了一口酒。但是奈德的笑容,即使看起来有些做作,还是促使温特尔继续讲了下去。

“那个时候,还是赫鲁晓夫掌权的时代。我想你们一定还记得,这边是肯尼迪,那边是赫鲁晓夫。有些人说,金色的年代正在向我们招手。那个时代的人谈赫鲁晓夫,就像今天的人谈戈尔巴乔夫一样。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但在那个时候,我们每个人的热心,比起今天大家所谓的热忱,可是既真诚又自动自发得多了。”

奥马拉打了一个呵欠,神色不安地盯着我看。

“只要我们知道的,对他们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也是如此。”温特尔说着,声音中逐渐凝聚起自信,“我们读我们的报告,他们读他们的。我肯定卡洛根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他们什么也不对他讲,但是我们这边有一位班森,是搞自动控制的。他为我们争了不少光。除了他以外,我们这边还有我。敝人那场演讲还真的是非常成功呢!虽然这句话是由我自己说出口的。老实说,自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听到过那么热烈的掌声了。就算他们到现在还在谈论那次轰动一时的演讲,我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壁垒倒下来了,倒得非常快,实在是快到简直真的可以听到它们撞在演讲厅上的声音。‘交流,不要划定界限’是我们的标语。其实‘交流’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情景,尤其是当你看到最后一天晚会上大家畅饮伏特加酒,或是在场的女孩,或是听到大家的交谈声,你就会同意我的说法。当然,克格勃的那伙人一定是在现场监视着大家,这些事情我们全知道。我们在离去以前谈得甚是慷慨激昂,虽然也有人不作此想。但不是我,我是一个爱国的人。不过,谁都拿我们没办法,他们的克格勃不行,我们的人也不行。”他好像是碰到了一个他拿手的话题,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个没完。“我在这儿顺便告诉你们,他们的克格勃,就我看来,是大大地被人误解了。就我从权威方面得到的消息,他们克格勃可是经常保护苏联最好的知识分子呢!”

“我的天哪!你可千万不要说我们没有。”奥马拉说。

“还有,我绝对相信苏联当局的话,无论在任何时候,他们与西方国家交换科学知识时,他们总是稳赚不赔。”温特尔说话时,他的头一下子倒向我这边,一下子倒向奈德那边,活像是铁路信号灯,他的手掌心朝上,苦恼似的抵着他的大腿,“他们也有文化,不过不是你们那种将艺术和科学混为一谈的文化;而是那种完人的文艺复兴式梦想。我自己本身并不是什么很有文化的人,我没有时间。但对有兴趣研究的人,他们的文化一直是在那儿的。当然,我也了解,有人并不赞同我的讲法;不过没关系,我所说的话中,有的只不过是恭维之辞罢了。”

讲到这儿,温特尔需要擤一擤鼻子了。为了擤鼻子,温特尔先把他的手帕摊开放在膝上,再用手指尖顶着它准备开始擤。奈德抓住了这个大好时机赶紧开了口。

“呃,现在,我想是不是可以来看看你给弗克斯霍尔少校的那几个苏联科学家名字。”他说着,把我手中握着的那一束文件拿了过去。

此刻,我们已经进展到来访的真正主题上了。房间里的四个人中,我想也只有温特尔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因为,我看见奥马拉那泛黄的眼珠子已经抬了起来,带着一种既忧郁又机敏的眼神研究着奈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