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4页)

事已至此,他就算倾尽江海水,还能洗得清孙儿当廷承认自己断袖之事么?

周王扶住他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说道:“老先生莫恼,此事……也没什么要紧。父皇圣明,又岂会为他二人一点私情而舍了得力的臣子不用?先生且看今日殿上父皇并无申饬之之语,便知圣心如何了。”

他倒不是为马家的事来寻桓阁老,而是为了宫里的元娘。

早朝时他听宋时当众说出桓凌对他有“求凰之思”,便想到桓宋两家订婚多年,桓元娘却在出孝时忽然退婚入宫之举。再联系元娘这些年对宋时的态度,心下不免猜测,正是因这两人有私情在先,两家婚事不能成就,故而桓家才送女入宫参选王妃……

若果然如此,便难怪元娘对亲兄长也有些怨怼了。

如今这两人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私情,此事若叫元娘知晓,她心里怎么过意得去?他早上便叫内侍传旨重华宫上下不得传入半丝外朝消息,又特地来见桓阁老,就是想请他帮着隐瞒下今日之事,不要叫元娘知道。

桓阁老自然也想压住家丑——虽然满天下人都要知道了,他亦是不会亲自写信告诉孙女的。

两人都是一般心思,自然说得相投。周王劝慰了桓阁老几句,又往母妃宫里求见,说了桓阁老本来有意回护马家,却被御史弹劾伤心之事。

他虽然不爱争权夺利,可毕竟生在宫中,一眼便看得出是那些御史背后的推手。而他都能看清的东西父皇自然也能看清,外祖父今日只顾泄一时之恨,既得罪姻亲,也难免惹父皇嫌恶,于己又能有什么好处!

外祖父当初也是个能以文臣之身领兵出战、在关外修筑卫城、边堡护卫大郑的英雄,怎么如今就变成了这个汲汲权势的样子?

就因为他是皇长子,因为他长大成亲了,能解到权势了……那他还宁可自己只是个依偎在父皇膝下的小儿,纵然无权无势,至少能安享天伦之乐。

他将自己的意思告诉母妃,叫母妃劝外祖放下权势,别再使人弹劾桓凌,更不要迁怒桓阁老,无故伤了人家的心。

兵部之事也是官场积弊,他父皇不会将罪名都落诸外祖身上,至于那些任事不力的将领,还都罪不至死,老老实实地该领什么罚便领什么罚,不至于牵累马家。若一味折腾,再闹出今日朝上这般乱象,惹父皇动了真怒,马家也不一定承受得起。

贤妃叹道:“还不是桓家小儿先不容情的?他妹妹嫁在宫中,咱们两家也算姻亲,连桓老先生都肯为你外祖说话的,怎地他查案时就不知手下留情些儿个?你外祖捎进来的信中说,马诚等人在边关也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不曾见他不满,却是到敌兵攻城的紧要关头突然翻脸,扣下他们——”

若是给他们迎敌的机会,说不定也能赢呢!

她抱怨了一阵子,又问周王:“你外祖与桓家已闹成这样,桓阁老心中也不免生隙,你可当真不愿离婚么?趁着那桓家女儿还没孩子,干干净净地断了,若有了孩子倒不好处置……”

周王别处事事听母亲的话,唯独于这王妃身上咬得死死的:“母妃不可。元娘既无过错,她兄长又是代天巡狩,只查边军弊病,不是故意为难马氏,我若为这事就休妻,我成什么人了?父皇又会怎么想?”

劝得他母亲不再动休弃之念,又贴上去撒着娇求她:“儿子如今成日在外办差,元娘一个人在宫里,无人倚靠,全凭母妃回护,望母亲多关照她些个。”

做母亲的哪儿有拗得过儿子的,又怕魏齐两王要成亲,自家亲生儿子反而离婚无子,在圣上心中跌了位置,只得认命地说:“罢了,当初既挑了他家,如今又能怎样?随你的意吧。不过你宫里只得一个妃子也太冷清些,待过两年,我再求你父皇指两个妾侍给你,多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