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8页)

“这么说来,”他用拳头轻巧地在空中划了个弧形,然后放在眼睛上揉揉,“这位伟大的战略家问他哪儿错了。难道还可能出什么差错?兄弟们,大家都听到了吧。”

有人咳了一声。一个人在倒一杯水,我听得见水倒得挺快,最后,从冷水瓶的瓶嘴里,一注水的末了几滴淅沥沥很快落在玻璃杯里。我望着他,心里竭力想把事情理出个头绪。

“你是说,他承认有不正确的可能性?”托比特说。

“仅仅是谦虚,兄弟。最最彻底的谦虚。我们这儿有一位伟大的战略家,他的战略思想和负责精神很有些拿破仑的风度。他的格言是‘趁热打铁’。还有‘见机行事’,‘打蛇要打七寸’,‘斧头,斧头,给他们斧头’26,如此等等。”

我站了起来。“兄弟,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兄弟们,这倒是个好问题。请坐下嘛,天气好热,何必站着?他想知道我们讲的是什么。我们这一位不仅仅是位杰出的战略家,而且能欣赏各种微妙的语言表达方法。”

“对,也能欣赏挖苦,只要还有点水平,”我说。

“那么纪律呢?请坐下,天很热……”

“纪律也一样。如果我当时能得到指示,我有机会和别人商量,我也会对此感到欣赏,”我说。

杰克咧嘴笑了。“坐下,坐下——也能耐得住性子?”

“只要我不困,不累得筋疲力尽,”我说,“也没有像我现在这样热得上火。”

“你会学会耐住性子的,”他说。“你会学会的。甚至在你说的种种情况下,你也能学会不得不耐住性子。特别是在这些情况下;忍耐的价值就在于此,忍耐之所以为忍耐也在于此。”

“对啊,我估摸我现在是在学呢,”我说。“此时此刻。”

“兄弟,”他冷冰冰地说,“你不知道你正在学到的东西可真不少呢——请坐下。”

“好吧,”我又坐了下来。“不过我个人受教育的事可以暂时不提,我想提醒你们的是,这些日子老百姓对我们的耐性可越来越少了。我们如果能利用目前的时机,这对我们是很有利的。”

“我本来可以告诉你,政治家不是什么个人,”杰克兄弟说,“不过我想还是算了。请问,我们怎样利用目前的时机才对我们有利?”

“通过组织他们的愤怒情绪。”

“这么说来,我们伟大的战略家总算松了一口气了。今天他可真是位忙人。首先在勃鲁托斯27尸体旁发表演说,现在又在作有关黑人老百姓的忍耐性的讲演。”

托比特在一旁怡然自得。不过我看见当他划了根火柴去点烟的时候,那支烟在唇边颤抖。

“我提议把他的话编成本小册子,”他用手指划了划下巴颏儿。“这些话可以与自然奇观相媲美……”

这一切可以到此为止了吧,我想。头越来越轻飘飘的,胸中憋得慌。

“瞧,”我说,“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被杀害了。一个兄弟,一个领导成员被警察杀害了。在社区我们的威信丢了。我看了把老百姓团结起来的机会,因此我采取了行动。如果说这是错误,那我错了,就请你们直说,用不着废话连篇。光靠讽刺挖苦是动员不了外面的群众的。”

杰克兄弟的脸涨红了;别人在交换眼色。

“他还没有看到报纸,”有人说。

“你忘了,”杰克兄弟说,“这不必要;他在场。”

“是的,我在场,”我说。“如果你们说的是那次杀害。”

“对了,你瞧,”杰克兄弟说。“他在现场。”

托比特兄弟用掌心推着桌沿。“那么你还组织什么大出殡这样一场过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