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清河崔氏

夏祥到了县衙,不见许和光,一问才知许县丞又去府衙了,不由无奈一笑,许县丞到底是真定县的县丞还是真定府的县丞?

随他去好了,夏祥懒得多想许和光去府衙是又去打什么小报告还是商议什么事情,他和吕东梁、张学华、齐合几人商议一番,心中对于治理滹沱河一事更有了计较,也知道治理一事需要从长计议,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要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

丁可用将董现尸体安置妥当,仟作验尸,确定董现是溺水而死,生前有轻微中毒迹象。由此验证付科所说之话属实,董现确系服用了附子和麻黄之后,惊狂之下落水而死。

既然董现的尸体不能再提供更多的线索,付科背后的真凶到底是谁,还需要幔陀从市乐回来才能有新的进展,夏祥让丁可用派人护送董现的尸体回市乐,尽快入土为安。他也拿出了十贯钱,让人厚葬马小三夫妇。

一切安排妥当,夏祥反倒轻闲了下来,约上卢之月,叫上萧五,在丁可用的陪同下,他每天都骑马奔走在真定县城和城外,亲眼目睹了城里百姓生活的不易和城外百姓生存的艰辛。

同时夏祥还走访了许多因为新法而流离失所只能栖身城外的百姓,得知大多百姓因新法而变得一贫如洗,心情无比沉重。再看到城外一片片贫瘠的土地和低矮的茅屋,想起当年母亲和自己为了吃一口饭而奔波忙碌的日子,他对百姓的疾苦感同身受。

几日来朝夕相处,夏祥和卢之月越来越聊得投机。卢之月身上虽有世家子弟常见的傲慢和眼高过顶,但也有真性情的一面,很喜欢交友,崇尚自然推崇道家,和曹殊隽有几分相似。

想到曹殊隽,不免又想到了曹姝璃。不知何故,夏祥一想到曹姝璃,就又想到了连若涵,一转眼连若涵离开真定已经将近十日了,也不知她在京城的事情进展得是否顺利。

连若涵从真定北上京城,快马加鞭,第十日就到了京城。进京之后,稍事休息了一日,她便去了景王府,和父亲相见。

京城一如以前繁华,站在人流之中,连若涵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她经常各地奔走,又少小离家,和父母不和,总有不知何处是家乡之感。对于京城,她更多的是敬畏和向往,并没有归宿感。现在再来京城,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种安定河上使人愁的萧索之意。

是秋深的缘故还是另有原因?连若涵不得而知,她站在河畔,仰望景王府巍峨的大门,一时竟迈不开脚步向前。

“娘子,为什么不走了?”令儿跟随连若涵多年,最是了解连若涵,自家娘子生性坚强,凡事喜欢自作决断,今天怎么一副柔肠百结的样子,她忽然想起了一事,“娘子是不是想起了和夏县尊在京城的初次相遇?”

何止是初次相遇,还有在观心阁的日子,以及从京城南下到真定共乘一车的种种,在脑中挥之不去,盘旋不停,连若涵忽然莫名心烦起来,该死的夏祥,为何远在真定还要烦我?

愣神片刻,她平复了心情,嫣然一笑:“谁会想他?我只是在想如何说服爹爹不再逼婚。”

令儿掩嘴一笑:“娘子,令儿有一个办法,怕说了出来娘子会打我,所以不敢说。”

连若涵怎会不知令儿鬼主意多,只是此时死马当活马医也好,她虽叛逆,却也要有一个好的借口回绝父亲,就说:“说吧,我不会打你,顶多骂你几句罢了。”

“那令儿就说了……”令儿眨眨眼睛,又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娘子可以对家主说,你已经和夏县尊私定终身,还有了肌肤之亲,家主听了,必然不再逼你和卢郎君成亲。”

“你!”连若涵粉脸通红,又羞又气又急,“令儿,你怎能想出这样自辱名声的法子,你气死我了。我、我以后再和你算账,记你十顿打!”

“娘子!”令儿一脸委屈,眼圈一红,“令儿也是为娘子着想,虽说夏县尊出身一般,小小的七品知县配不上娘子,但至少娘子和他在一起开心快乐。身为女子,要么嫁喜欢自己的,要么嫁自己喜欢的。娘子和卢郎君,都互不喜欢,非要嫁他,就太委屈娘子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嫁与夏县尊。”

连若涵心中一暖,知道令儿确实一心为她着想,见令儿着急的样子,又笑了:“说得轻巧,你家娘子想嫁,人家夏县尊想娶才行。”

“哼,娘子要是愿意下嫁于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向来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他才是高攀了娘子。”令儿对夏祥颇有微词,“更何况他还带了一个傻瓜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