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第2/3页)

宪司和仓司也有监察责任,因而路一级可视为监察区。

帅司,即安抚司——经略安抚司——长官为安抚使。安抚使通常会同时兼任某州、某府的地方官知州或知府。

也就是说,路一级的各个职权被数人而不是一人掌控,安抚使并无一路的财政、刑狱和仓储之权,还要被监司监察,若不是兼任知府或知州,其权限还不如可以掌管一地大小一应事宜的知县。

官场有言,三生不幸,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京城。所谓知县附郭,是说知县和知府同在一处,真定县和真定府就是如此。真定县在城南,真定府在城北,县府隔河而望。

因县府一处,管辖范围重叠,县衙所做决定,有可能会被府衙否决。若是遇到处处刁难的知府,身为知县会处处受到牵制,哪里还有父母官的威风?

所谓附郭京城,自然是指县城和京城同在一处,如上京县,除了受上京府的管辖之外,还要被京城各大王爷、宰相、六部以及三品以上大员节制,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有功未必赏有过必定罚。

夏祥虽生在灵寿,距真定不过数十里之遥,对真定之事还真是并不了解。

夏祥赴任,前来送行者除了曹用果、曹姝璃和曹殊隽之外,还有张厚、时儿、沈包、滕正元、吴永旺和郑好等人。郑好是滕正元新结交的士子,也是今年大比第二甲第三名的进士。他来自西京河南府,长得浓眉大眼,个子中等,不胖不瘦,典型的国字脸,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神情气度自含从容气魄。

吴永旺也新结交了一名同年进士名叫李子文,名列第三甲第八名。本来李子文说好也来为夏祥送行,却临时有事耽误了,托吴永旺转达歉意并祝夏祥一帆风顺。

夏祥对郑好和李子文并不熟识,是以李子文不来相送,他也并未多想。郑好盛情送行,他感念在心。

“多谢郑兄相送之谊。”夏祥和郑好相对叉手施礼,“不知郑兄为何不和我等一起前往真定?”

郑好本是探花,通常会和状元、榜眼一起任职翰林院,不知何故意外被任命为真定府通判,正好和夏祥同地为官,可以同行。

通判为知府副职,不过和从五品的真定知府崔象相比,郑好从七品的品轶就相差了太多,还不如夏祥这个正七品的知县品轶高。不过通判虽品轶不高,职权则是相当之大。

作为副职,通判与权知军、州事共同处理政事,其职责为:“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可否裁决,与守臣通签书施行。”通判还有一个职责:“所部官有善否及职事修废,得剌举以闻。”是说知府知州所下命令,必须由通判签署才可放行并且生效,否则知府知州有令难行。同时,通判还可以直接上达天听,向皇上奏报州郡内的包括州郡官、县官在内的一切官员的情况,兼有监察官性质。

通判品轶既不如知府,又小过知县,相差悬殊,正是亦为大小相制之意。郑好年纪虽轻,便担任了通判之职,也是了得。

通判通常为皇上信任之人,作为皇权在地方上的直接体现,通判一职,监察知府知县并且制衡知府知县,犹如皇上臂膀。

“夏兄有所不知,在下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妥当,才可赴任,夏兄且先行一步,为兄一到真定,必定登门拜访。”郑好微微一笑,态度淡然而微有敷衍之意。

“如此也好,在下就在真定恭候郑兄大驾了。”夏祥侧身朝张厚叉手一礼,“在上京之时,承蒙张兄照顾,夏某谢过。来日山高水长,期待和张兄携手共进,报效朝廷。”

张厚进士名次不高,本来就有几分闷闷不乐,吏部任命一下,他更是大为不快——他被委派到热河担任知县。

上京向北,不出百十里,便是草原。此时的草原,草枯叶黄,已是深秋气象。再向北三百余里,是热河州。州内有河,蒙语称之为“哈伦告卢”,因上中游有温泉注入,故而冬日非严寒而不封冻。冬日清晨,水汽遇寒冷空气而凝结成雾,故称热河。“哈伦告卢”即热的河流之意。

大夏在热河设州,划归京畿路节制。热河是为京畿路最北端之州,热河以北,便属蒙古路管辖范围,也是大夏的边地了。热河非但是苦寒之地,距边境也不过是两百里之遥,大夏虽承平多年,并无战事,但被大夏驱逐到了极北之地的金国,贼心不死,不知何时会起兵犯境。

在热河县任职知县,非但和热河州同处一地,有知县附郭之忧,又因是边城,还有守卫边境以防敌国来犯之患。如此内忧外患之地,比起真定县可谓一天一地。

张厚原本踌躇满志,今年大比想要状元高中。不料状元被沈包抢走,二甲名次还远不如夏祥不说,又被委派到苦寒的边城上任,热河县又是三千户的紧县,和真定县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且他只有正八品品轶。如此落差,着实让他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