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建盏(第3/4页)

众人都在纷纷赞叹幔陀点茶之妙时,夏祥和连若涵二人却抱在一起,一个惊愕不知所措,一个惊慌不知所谓,二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竟一时呆了。

时儿眼尖,众人都争先恐后欣赏鸟儿变骏马的点茶最高技艺时,她却忽然发觉哪里不对,声音中似乎少了夏祥和连若涵的叫好声,于是她好奇地朝夏祥的方向望去——当时就惊呆了。

“夏郎君,你怎么非礼连小娘子?圣人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你、你、你不听圣人的话。”时儿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枉你读圣贤之书受孔孟教诲,怎能光天化日之下非礼连小娘子?我真是看错了你,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时儿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射向了夏祥和连若涵。

夏祥和连若涵还姿势并不太雅观地抱在一起,确实行为不很符合圣人言教,只不过他也是无奈之举,连若涵身子前倾,前面是汤瓶,身后便是窗户,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左侧是幔陀,右侧是沈包,他本想趁人不备放下连若涵,悄然了解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花雪月,以免被人误会,不想时儿却偏偏喊破。

众人目光如箭,张厚震惊加嫉妒,沈包惊讶加羡慕,幔陀惊讶加不以为然,时儿惊讶加气愤,夏祥如芒在背,忙不迭解释说道:“事情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是这样的……”

话才一出口,连若涵却轻轻一拢额头的一缕青丝,落落大方地说道:“此事不怪夏郎君,错在于我。”

只轻描淡写地一说,便不再过多解释。此时令儿扶起连若涵,连若涵站正身子,后退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夏祥微微尴尬一笑,后退一步,朝连若涵施一礼,也不多说什么,坐回了座位之上。

曹殊隽趁机凑到夏祥身侧,悄悄一拉夏祥衣袖,低低的声音说道:“夏郎君,正是大好良机,会徽可否让连小娘子一观?”

夏祥微微一想,摇了摇头,低声回应:“此时此地,并非良机,下次再说。”

曹殊隽虽然很想立刻就让连小娘子见到他的杰作,却还是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跃跃欲试之意,怏怏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手中把玩玉连环不已,心想被夏祥一抱,连小娘子既不羞恼,也不难堪,比起姐姐的大家闺秀风范,更多了飒爽之意,莫非连小娘子是中原哪一个门阀世家的传人?

可是中原的门阀世家之中,有崔家卢家李家郑家,没有连家……曹殊隽想不明白了。他从小上京长大,对连若涵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今日一见连若涵如此年轻且貌美,对她的来历和身世便更加好奇了。

夏祥坐下之后,连若涵也坐回原位,时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包制止,气氛一时就有几分尴尬,陷入了沉闷之中。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正当众人都在搜肠刮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化解眼下的尴尬之时,忽然从角落里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先生,我忽然想起一句词,却忘了下句,请先生教我。”

“笨头鹅。”时儿抢先接过萧五的话头,接了下去,“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萧五,你是说刚才夏郎君和连小娘子的一抱吗?哎呀,你不是笨头鹅,你是鹊桥的喜鹊。”

萧五自始至终守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未发一言,此时突然冒了一句,竟有画龙点睛之妙,他却浑然不知,嘿嘿一笑,挠头说道:“我就是笨头鹅,不是喜鹊,时儿,鹊桥是什么?”

时儿心思浅,方才对夏祥和连若涵一抱的妒意转眼烟消云散,“噗哧”一声乐了:“你装傻不是?你方才念的是词正是《鹊桥仙》,下半阙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不知何故,连若涵心中忽然为之激荡,大起波澜,回想起刚才夏祥的舍身一抱,心中竟有了一丝异样的甜蜜之感。

怎会如此?连若涵再也无法安坐在夏祥身旁,起身就要告辞。才一站起,还未开口,忽听窗外传来一声马的嘶鸣,一名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让开,让开!紧急公务,撞伤勿论!”

站在窗户向外望去,正好可见远处一人一马飞奔而来,马上一人,大脸大眼,络腮胡子,体格魁梧,人高马大,只不过他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背后鲜血渗透衣衫,是圆形血渍,内行之人一眼可以看出,是中了箭伤。